登台,真不见得能比人家说得高明。崔道爷越听后背越凉:“如若是台上那个说书赤红脸,自己编出部《窦占龙憋宝》,那也不足为奇,怪就怪在他说那部书,从头到尾全是编,又没在外边说过,他是从哪儿得来传授?”
有勾魂摄魄玩意儿,又不收进门钱,前来捧场书虫子自然乌泱乌泱。肉烂嘴不烂崔道爷,从来是心胸狭窄、目中无人,居然也被那位书扣子拴得死死,白天他还得去南门口摆卦摊儿,挣下个仨瓜俩枣儿就来听书,没挣到钱也觍着脸往里混,自己揣着空茶壶进来,专蹭别人茶喝。虽然他没穿道袍,又拿帽檐遮住半张脸,但是去次数多,难免露行迹。在场书座儿谁不认得他?免不挖苦几句:“崔道爷,您偷艺来?串同行门可不规矩啊!”崔老道泰然自若:“那什……台上是徒弟,给他把把场子、择择毛儿。”谁都知道他这是放屁拉抽屉——遮羞脸儿,大伙是奔着听书来,也懒得跟他较真儿。
书场子有个不成文规矩,先生说最末场书,刨去茶水干货,挣钱全归先生。晃过三个月,《窦占龙憋宝:七杆八金刚》告段落,当天赤红脸先生说完最后场,又将下本《九死十三灾》内容交代几句,相当于拴上个大扣子,醒木往书案上摔,台底下彩声如雷,经久不息。小伙计手捏笸箩,道着辛苦穿梭于人群之中打钱,有书座儿为捧先生,连明天早上锅巴菜钱都掏出来。经过崔老道面前时候,不知这个向来毛不拔铁公鸡瓷仙鹤怎想,竟也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撇舌咧嘴地往笸箩里扔。当时乱乱哄哄,给先生打钱书座儿又多,谁也没注意崔老道扔什钱。
赤红脸说书先生在台上鞠躬道谢:“劳您诸位破费,学徒经师不名、学艺不精,又是初来乍到,难得老少爷们儿这捧,给您行礼!”说完抱拳拱手,躬到地。此时小伙计刚好走过圈,笸箩里铜钱已经装满,高高兴兴摆在书案上。赤红脸先生往笸箩里瞥眼,却似受多大惊吓,如触蛇蝎般,急忙往后躲闪,几乎是与此同时,书场子里卷起阵黑风,灯盏骤灭,台上台下片漆黑,什也看不见。听书人们立时炸开锅,胆小争着往门口跑,奈何台底下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根本跑不出去,这个踩脚,那个扭腰,喊喊叫叫,整个书场子乱成锅粥!
不过转瞬之间,悬在屋顶电灯灭而复明,再往台上瞅,说书先生却已踪迹全无,笸箩铜钱仍摆在书案上,旁边那盏铜灯也灭。书座儿们脸茫然,七嘴八舌地议论:“这是唱哪出?唱戏戏台上有砌末机关,大活人变没不出奇,书台上可没有,先生这是什手段?怎眨眼人没?说完书白饶段变戏法?”鸡嘴鸭嘴正乱着,忽听台上有人高诵声道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