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在开始考虑这些事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告诉对方。
明危亭收回心神。
受病情影响,明炽胃口其实很小,虽然每次开饭都两眼放光,但能吃下东西不多。
这次他身心都舒畅,胃口大开,也只是喝小半碗粥、吃整块椰汁糕和个虾饺就再吃不下,对着剩下美食扼腕叹息。
他坐在手术室门口,那些太阳光刺眼,把视野弄得只有白亮。
他原本对天气没有任何感觉,晴雨只不过是自然现象。因为眼前这个人缘故开始喜欢雨天,他第次觉得晴天叫人心烦。
明危亭第次有这种体验。母亲过世时他只有几岁,父亲在海难里亡故,噩耗比船先回来,没有给他留下反应机会,更不要说等待。
他在等待里逐渐开始清楚件事。
他想要手术室里人活着,作为火苗、作为明炽、或是作为其他任何什身份都行。想要做船长就做船长,想要在岸上游历十几年就游历十几年,他在岸上其实不习惯也睡不好,但他可以上岸,他可以每隔个星期就上七天岸。
”
“很急。”明炽说,“要长成非常酷非常厉害大人。”
明危亭想说他现在就已经非常酷、非常厉害,又觉得这样依然会给他设限。
毫无疑问,明炽将来会比现在更酷更厉害——这件事是确定会发生,所以这个理想也应当始终被珍视和保留。
明危亭依然握着他左手,稍挪下身体,这样就可以从侧面看着明炽。
明禄笑着安慰他不要紧,等以后身体好就让先生请客大吃顿,把食盒收拾好,又把小桌板放下去。
明炽含点水仔细漱口,抬起头时,发觉影子先生还在看自己:“影子先生?”
“
他想要这个人活着、想要这个人高兴,想要这个人睁眼睛就笑出来。
如果得到这个结果代价是他要被彻底忘掉,那就被彻底忘掉。如果代价是必须不能见到明炽、不能刺激对方情绪和大脑,那就不见。切计划都可以修改和调整,他可以直在船上看。
……幸而,这些最激烈假设并没有变成现实。
那团火比他想更酷、更厉害,什愿望都能实现。
明危亭在今天喜欢上晴天,也在今天喜欢上虾饺。不知道虾饺做起来难度是否比面包高,如果差不多,他可能还要在望海别墅多叨扰些时间。
明炽自己舀着粥喝,右手又慢又稳,神色格外认真。
每到这个时候,那双眼睛里又显出那种仿佛不论失败多少次、重新再尝试多少次,都绝对不会灰心和厌倦专注。
下午天气也很好,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明危亭身旁这个人身上……那些阳光说不定就和小麦是同种颜色。
明炽坐在他身边,垂着眼睫专心练习右手。那些睫毛尖端像是被暖洋洋阳光哄成金色,这些天来都始终苍白额头和眉宇,也因为眼下不必受疼痛困扰,露出点健康暖意。
明危亭昨天还不喜欢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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