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坐下,开始他“每日叙”。
“上次说到哪?”他开始扒只沃柑,边扒边絮叨,“哦,说到你出差回来。你回来就回来,为什非要见?睡谁不是睡,你又不是没睡过。在新疆拍戏,知道飞回来趟多难?数九寒天——就比现在再冷点,大过节,也打不着车,在破路上走半个多小时,脚都要冻掉。见面以后,说饿,你说什来着?你让泡碗面吃?”
沃柑酸甜汁水足,许尧臣吃起来,忘吐槽。咽下去半个水果,又把手机拿出来,说给你念念你们励诚股价吧,跌,嘿,你说气人不?
看完股价,他又按惯例去超话,拿刘铮号打开“果粒橙”。
“忘跟你说,上个月你去桁州,被拍着。”许尧臣翻出来照片,举到厉扬闭着双眼前,“你看啊,她们说你外表是个狠人,背地里却是个粘人精——不是太准确,你背地里也是个狠人。小时候长跑差,你拎着在操场圈圈跑,练得差点儿就看见天堂门朝哪开。眼泪都不管用啊,哥哥,太坏。你不知道吧,那会儿臭美,鞋不合适,脚上磨出来好几个大水泡,可你非得让跑,结果水泡破,踩在刀尖跑步样。跟你哭,你让‘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年从楼梯上滚下来,你说吓死你,但其实不对。”许尧臣吃完沃柑,手指黏糊糊,却挨过去把住厉扬手,用他掌心贴着自己脸蛋,“现在还是热,多好。如果这股热气儿没,那可能就跟你起凉。你说吓死是在教训,不是,教训不你,只能跟着你块儿去看看天堂门是朝哪边开。”
“害怕吧,你万死,这就是尸两命。”
他眼睛埋在宽厚干燥手掌里,嗅着药水味儿,泪珠子浸湿指缝,凉丝丝,却有股力量,仿佛要涌进皮肉里,顺着骨血去到心房,变成惊涛骇浪拍下去,给动不动人长长见识。
在许尧臣悄没声掉金豆子时候,没注意,方才还睡着人,已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哪像久睡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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