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想到,你有这大胆子,敢不给她按时按量吃药,克扣药量,故意让她消不肿,再把她带到你安排好所谓医生那,拖到下午才拔牙,让她吃苦头受罪,流满口血,还要她自己打急救电话来救命,是
窗边那个始终沉默年轻男人回过头,英俊苍白,深深盯着她,眼瞳黑得瘆人:“命好吗。”
她吓跳,赶忙点头奉承:“那是当然,在老家那边会给人看相,特别准,这小姑娘看就是大富大贵,辈子能平安喜乐命,普通人可羡慕不来。”
这种顺口话有谁会在意当真,但薄时予偏偏就笑,按着残腿低声道:“养大小孩儿,就是要平安喜乐。”
周静娴面如土色。
小姑娘长大成年,模样变化很大,再加上她早就忘这码事,怎也没认出来沈禾柠竟然就是当初照片里人。
薄时予语速很慢,“心肝”两个字从唇舌间轻碾出来,显得尤其低柔缱绻。
但周静娴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张着口半天没挤出来句话,心里惊疑不定,总怀疑自己好像在哪听薄时予这说过。
越急越是想不起来,周静娴不由得满头冷汗,忽然又听到薄时予问:“周姨,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把你们夫妻留下来,又为什宽容你,宽容到让你有可以替做主错觉。”
地下室温度本身就低,在薄时予低低淡淡几句话之后,掉入更冷冰窟。
周静娴快站不住,脚腕直发抖,她电光火石似想起来某段记忆,脸色彻底煞白,愕然把眼睛瞪大。
那时候薄时予能因为她说沈禾柠好话,就让她留下赚钱三年之久,各种额外照拂,现在她对沈禾柠做出这些事,他也必定能毫不犹豫地把她挫骨扬灰。
周静娴浑身麻,瘫坐在地上:“时予,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去跟沈小姐道歉,这就去求她!你原谅这次——”
“原谅?”
薄时予像听见什异想天开玩笑。
“你背后对她冷淡,多少知道,是纵容,想借你手让她早点回学校,住下去没有什好结果。”
三年多以前,薄时予腿伤熬过各种非人折磨,总算趋于某种平稳,可以脱离开医院治疗,回到家里正常生活。
但说是正常,条腿都废,时间又不算长,根本不够个人适应自己从天之骄子到生活自理都需要学习残废。
他骨子里是极骄傲人,厌恶自己难堪面长时间被人目睹和议论,抗拒身边有人照顾,不厌其烦地次次尝试,摔倒,再次受伤。
薄家找很多人接近他,结果都吓得恨不得连夜卷铺盖逃走,最后只有周静娴留下,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猜不透原因,思来想去,她在跟薄时予接触期间,就只做那件特别事。
她在薄时予房间里看见个相框,里面有个八九岁小女孩,长得玲珑可爱,所以由衷地嘀咕句:“小孩儿可真漂亮,看就性格好,命也肯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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