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李鸢为李小杏揪心,点也不为她这个孩子,他有点儿厌恶这坐下便拱出块儿:“可以治?医生跟你说?”
“医生当时是跟说,前置性胎盘有边缘性和完全性,还没满二十八周,不定不会是完全性,如果长到……恩。”李小杏顿顿,觉得这词儿避无可避,才慢吞吞输出口:“长到子宫外面压迫膀胱什,就很凶险很凶险,很容易大出血,妈妈就没子宫,就没命。”
李小杏答非所问,李鸢问她可不可治,她在铺开说自己风险。那话语里恐惧和失意是显见,但李鸢又在她话里听出种几不可查地渴盼。李鸢对父母与子女间情绪足够敏感,可以捕捉,却没有那强阅读理解能力,好比拿到通篇超纲词汇短文,译不成连缀整句。
他平静地复述给彭小满听,说:“都有点不明白,她是什意思,明明是她儿子。”
“螃蟹要解开绳子让他活动起来才养得活。”彭小
“妈是前置性胎盘。”
秋裤被悄咪咪搁在玄关,李鸢塞给彭小满根狗尾草形状逗猫棍,彭小满蹲在李鸢家浴室门边,搁努努清亮湛圆瞳前,摇摆着手里玩意儿。李鸢手撑着浴缸边沿,手将网兜里螃蟹倒进去:“医生说,胎盘长在剖刀口上。”
彭小满手里动作顿。
“虽然说,这些是没办法预料到。”李鸢凝视着浴缸微微泛黄颜色,用力睁下眼睛,眼窝又凹进去,“但那说,就好像是因为……讲不清楚。”
李鸢转过头,看眼彭小满:“你能懂?”
努努嗷嗓,抬着两爪跳起前扑,如愿抓住棒子。
李小杏怀孕算来五个多月,最近因为不适在妇幼保健院住两天,李鸢去到时,马周平去收费大厅办出院小结,李小杏个人在独人病房里织着件毛线衣,深蓝色平针花式,织到领口。她听有敲门声,抬头,见李鸢进来,便欣喜地绕起线头,穿上拖鞋站下床迎他:“牛牛?”李鸢视线落在她早已突出肚子上,冲她点下头,笑下。
李鸢并不解前置性胎盘是怎样种病症,临床上是什反应,风险几何,如何治愈。碍于他是个男孩儿,成年,李小杏挨着他,不舍爱怜地看着他,觉得有话可以和这优秀高大儿子悄悄抱怨,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只能挑拣些平易好懂词句,解释给李鸢听:这次怀孕医生说很风险,年纪大,又是前置胎盘,说胎盘长在生你刀口上,很容易出血。
长在生你刀口上,很风险。李鸢知道,这话绝没有怪罪意思,因为这事儿不可控,谁都不想。只是不是这话里指向那个对象,就永远不能理解他听完这话,仿佛被当即问责似不悦。生是个错误?害你现在这个。很偏激想法,李鸢却控制不住地这想。
他当即皱起眉。李小杏抬头,轻轻地看着他眉心蹙起小小“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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