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最不愿,就是让别人难做;让郑斯琦难做,他更舍不得。
何前来医院探望时候,小五子在边写字儿,乔奉天刚给乔梁喂完晚饭。先前林双玉还在时候,连汤勺也捉不住,如今有些微起色,三只手指能虚虚拖着勺柄。只是总抖总晃,撒襟脏乱狼藉。失败多,乔梁便倦懈不大想试,反倒是乔奉天拧眉督促他再来,说话口吻也陡然严厉。
除非你回郎溪躺辈子,靠你七十多阿妈生伺候着!
这厉声说完,见对方愣愣眨眼,才没辙又无奈地笑下,耐心去解开他下巴上布兜,钻进厕所拧得雪亮干净,挂在通风口衣架上。
何前在房门外挥挥手,扬扬手里牛
乔奉天刚来利南时候,在间小出租屋里,追过陈坤董洁那版《金粉世家》。
军阀背景概不通,台词也记不大清楚。倒是里面那句“去谈场轰轰烈烈恋爱吧”,还能想起来,且金燕西在那刻镜头里专情神情,坦然语调,都仍在脑海里明晰。
乔奉天点儿都不知道恋该爱是什样,遑论轰轰烈烈,听起来就那浓艳灼人。可猎猎把炽盛火焰,烧到最后不就是捧余烬,风吹就弥散,尘归尘土归土,能留下又是什。
他和郑斯琦之间,好像没有那强专注度,那浓执着心,像仰进朵浮漾着流云里,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去。
郑斯琦优秀,乔奉天彼时说也喜欢他时候,也想紧接着告诉他——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在悲伤无助时候出现在身边。而是因为在与你点滴相处之中,知道你气度,你学识,你广博,你温柔有趣。告诉他,是在像个正常人那样被你深深吸引,而不是将你关系,绑架在自己经历中。
即便自己是个顺风顺水普通人,看你眼里那幕春光久,也会浑然不觉地爱你。可说出来就像个怀春少女,乔奉天半个字也讲不出口。
可自己不样,自己低劣渺小,在别人嘴里是人妖兔爷人下人。自己其实喜欢骂人,只是碰到你,就不自觉地收敛。自己其实也欺软怕硬,只是你原先不认识,这些你都不知道。
不和人交际,大可把自己包裹严丝合缝,佯装看得开模样,且合上耳朵蒙着眼睛,继续周而复始不怿生活。可旦真要收拾行囊,打点细软,住进别人心里,还是始终觉得自己脚不干净,自己身灰蒙阴雨,不配沾脏别人生亮堂清净。
可这话怎说?
即便告诉郑斯琦,乔奉天也相信,他还是会那温柔笑着地哄好他。可撇开自己不看,他朋友同事,父亲学生,女儿姐姐,乃至他那位故去多年妻子,和荣华公墓里,那位始终记着他早逝青年。世间还是天上,那多双眼睛总是要灼灼地围绕着郑斯琦,他既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弃置不顾。他诸多责任之和,总是会大过对自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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