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妈逼。”
“你来,人就搁边上呢,你来你当她面儿说,耳刮子抡圆抽你原地转三圈儿。”
“就这说草,哎草你阿妈怎在?你阿妈知道啦?你不是打算不跟她说不是怕你爸心脏不好受不刺激怎你想瞒这个想瞒那个最后还都瞒不住啊乖!”
“
杜冬拦辆出租,让李荔带着背个小书包乔善知坐后头,自己拉开副驾驶门。个头太高,钻进去时候门框磕眉骨,“梆当”声响。
听得司机皱眉撇嘴倒抽口气儿,“嗬!疼吧?”
李荔忙蹿前半个身子伸手往他脑门上揉,“哎你傻吧你不看着点儿呢怎,你这要鸿运当头啊你。”
“哎得得得。”杜冬往手捂着只眼后躲,手来回摆,“师傅走,利南市委医院,南门那个住院部那儿停。”
“成咧。”
林双玉辈子要强要出名气,身硬骨头,浸不软,敲不碎,折不断。是个能背过身子,把难关变成碟咸菜,就着馒头嘎吱嘎吱嚼碎咽下去人。
那个年代,不用说也明白,他和乔思山婚姻不过是媒妁桩,拉郎似言不由衷。乔思山辈子拖沓温吞,不刚不韧,顶不入眼;林双玉烈性,泼刺,心里杆秤左右高矮从来都按他自个儿量度法则来。
乔奉天听林双玉骂乔思山半辈子,也看着她声不吭照顾他半辈子。自己上学时候,还能提着口恶气儿举着扫帚绕郎溪追着她圈儿两圈儿打,熬啊熬啊,熬成瘪嘴小老太太。
如今走不过两步路去地里砍两揪自家种莴苣芫荽,也不那快手快脚,不那轻巧轻松。背旦佝,人就不是显老,是真老。
乔奉天知道自己最像她,最把她辈子刁钻偏执都遗传到身上。于是相同两极,总亘古不变地互斥。
杜冬想不明白乔奉天怎突然就要把小五子接回去,还不是往家送,往医院送。怎?摊牌啊?领着小孩儿往病房门口站,指着病床上人不是人贵不是鬼人说,哎,看见吧,那你爸,给车撞不行啦,说不话动不啦,你赶紧做个心理准备吧。
有谱没谱啊还!
杜冬路噼里啪啦按着手机给乔奉天发短信。
“你想干嘛啊你!”
短信很快回,“快到?”
林双玉和乔奉天其实彼此心照不宣。看见你不自在,你看到也未必快活。莫不如海阔天空咱们各退步,就这藕断丝连地牵着根母子关系,不多提,不多见。这平衡而默契,默不作声地等到林双玉入土,哭方木盒,哭抔白骨。
这关系就这,结束。
爱你妈谁谁。
所以林双玉再怎厌自己,恶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人妖下九流,乔奉天都不恨她,不怨她。至多变成根吞不下鲫鱼刺儿,你总以为软,没,哪知道冷不丁地顺口咽,还是疼。
时时刻刻戳弄着自己,提醒着自己:别回头,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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