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山闻言也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两瓣嘴唇上下翕动,“奉天啊……别走,别走,好好待着。”
“要不够就
小五子坐在床边,看乔奉天往包里装着洗漱东西,嘴巴撇,心里揪。连忙站起来,两步上前攥着乔奉天衣服袖,小声焦急道:“小叔别走。”
乔奉天摸摸他浓浓眉毛,欣慰这孩子在表达激烈情绪时候,看着也是和泰,克制,并不像他奶奶,也不像他。
“小叔还有点工作,得先回去忙。你先在这待着别下去,等到晚上你再去找你奶聊天,别让她又闷着天不开口,好不好?”
小五子知道留不住,脸上不见丝毫高兴,但依然乖乖地点点头。
乔奉天提着包下楼,往堂厅里站。乔思山依旧苟楼哲背不言不语,林双玉也偏着脸不吭声,只有乔梁站起来,看他手里拎着行李,走过来伸手要抢。
钱。乔梁弄不懂林双玉心思,忙把她往桌边牵:“老实在家待着!”
林双玉搡开,又起身去拿鞋,“三瓜俩枣也是钱,咱们乔家不少这口也不多这口,你不赚就去留给别人赚。”又往耳后抿抿头发,短叹句,“这个家,不撑谁撑?”
乔奉天坐在长凳边,拿筷子默不作声点着醋碟里油花。分明觉得林双玉话里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都在给人难堪,戳人脑门。
“您大过年说这个干嘛?”
“过年过得就不是日子,张着嘴就喝风?”林双玉声音陡然高亮起来,指指大桌,“个不立业,个不成家,人模熊样都不知道别人怎骂这个当妈没给你们教好!”
“干嘛?你又要上哪儿去?”
“不上哪儿,回利南。”
“不许走!”乔梁急,“大过年个人像话!”
乔奉天其实很不喜欢别人说什“大过年”。对他而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同指针周而复始,每格都是相同。痛苦日子会直痛苦,快活日子也不会变得更快活。没必要非把“过年”强行划出范围之内,好像什事,都可以为它破个例。
如果不是还对“家”这个概念怀有依恋,他过不过这个年,吃不吃这顿饭,并不重要。他年都可以不回来碍林双玉眼,今天也样。
乔思山把筷子往桌面上猛地掷,吓小五子饺子咕噜掉到地上,“大过年说这个干嘛!”
“嫌说话不中听别嫌,怨你四十多年前瞎眼讨这个不长脑子婆娘!怨你命里没福,这臭婆娘没本事,给你生个留不住媳妇儿又没本事大儿子!又给你生个不着四六脑子不正常精怪!”
越说越怒,越说越尖刻,像是被点着捻心,路燃到濒临爆炸届点。林双玉黧黑面庞微微涨红,胸脯上下起伏,屁股坐回长凳,偏着头。
乔思山狠狠叹口气,把面前余几只饺子瓷盘,远远推。
趁着众人沉默,乔奉天起身把楞在边小五子拦腰抱,把他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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