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说:“钱买不到你记忆……”
他语罢顿顿,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和个陌生人说太多话,实在不应该。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身,把书包往肩上甩,准备回家。经过小男孩身边时,顺手往他头上敲下,然后丢下张崭新五十元纸币。
江未眠没有回头,双手插兜,走得洒脱而又干脆。小骗子坐在台阶上,手里攥着药膏和纸币,在片灯火辉煌夜色中盯着江未眠背影看很久很久。
后来江未眠每次放学回家,都能看见那个小骗子。对方没有再缠着他买花,只是拎着个花篮,跟屁虫似地跟在他后面。
天,十天,三十天。
小骗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小小:“花没卖完,叔叔会打。”
江未眠想起附近似乎有很多卖花小孩,不由得皱皱眉:“你爸妈呢?”
小骗子摇头:“没有爸妈,是野孩子,叔叔说让好好挣钱。”
江未眠:“叔叔是谁?”
小骗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低头盯着自己鞋尖:“叔叔就是叔叔。”
江未眠敏锐察觉到什,脚步微微顿。那些孩子却又很快四散开来,去往别地方,只留下那个小骗子。
枝塑料玫瑰花恰好滚落在江未眠脚边,他慢半拍弯腰,俯身捡起,然后轻轻扔到花篮里。
小骗子坐在台阶上,在寒风中缩成团。他捂着肚子,仰头无措看向江未眠,睫毛浓密纤长,瞳仁黑亮,这个时候却不见卖花时机灵,只让人觉得狼狈。
“……”
江未眠与他静静对视几秒,最后挫败似地移开视线,在黑夜街头落座。他摘下自己黑色斜挎书包,随手扔到旁,然后拉开拉链,把校服外套披在小骗子身上:“你几岁?”
江未眠开始懒得管,最后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对方:“你跟着干什?”
小骗子双手抱着花篮,眨眨眼睛:“你不认识路,怕你走丢。”
他发现,江未眠每天放学都会在同个
江未眠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五十块钱递给小骗子:“天黑,赶紧回家。”
小骗子没有接钱,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小声道:“你有好多零花钱,你爸爸妈妈对你真好。”
江未眠爹妈都离婚分居十年,虽然平常不怎见面,但零花钱却是充足。他懒洋洋坐在路边,伸长双腿:“钱很好,但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
小骗子没读过书,下意识问道:“什东西?”
“记忆……”
外套带着余温,隔绝迎面吹来寒风,终于笼住几分暖意。
小骗子迷茫抬手,犹犹豫豫比个十五:“忘……”
他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
江未眠似乎是嗤笑声,偏头移开视线,看向对面滚滚车流:“第次遇到记性比还差人。”
他把药膏递给小骗子,让他自己抹,不经意看见手边花篮子,拨拨里面仅剩五枝塑料假花:“天黑,你怎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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