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目光落在容宣唇上被人咬出爱痕上,提醒补充道:“自然还有你那位燕太子。”
容
赵素觉得容宣在嘲讽自己,可盯着对方看半晌,却又觉得不像:“先生不觉得女子为君荒谬万分?”
赵素到底还未成为日后雷厉风行帝王,现在她如履薄冰,处境只比姬凡强上那些许。这是条与千百年来世俗礼教对抗路,只有她人踽踽独行。她不知自己会走向何方,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只知自己站在无数人对立面。
容宣反问:“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男子能为皇为帝,女子又有何不可?”
赵素无声攥紧指尖,声音僵涩:“祖宗规矩,历来如此。”
容宣抬手慢慢斟杯茶,在片袅袅热气中道:“千百年前规矩便由千百年前人去守吧。朝天子朝臣,人在变,规矩自然也在变,只看有没有这个胆子去打破罢。”
礼。
容宣:“靖州案容家也牵扯其中,太子殿下若能翻案,于也有益处,不必言谢。”
他静等着赵素提起第二件事。
赵素闻言缓缓落下手,抬眼直视着他,目光如炬:“容先生如此客气,倒叫孤不知该如何是好,若出言威胁恐吓,反倒显得落下乘。”
她依旧分不清容宣是敌是友。但毫无疑问,对方是站在姬凡那边。
赵素静瞬,过许久才哑声开口道:“欲辟前路,亦有满身孤胆,只恐世道弥艰,不为俗世所容。”
容宣道:“路非俗路,自然艰险遍布,可若行至前方,便是通天大道,那里会有另个不俗之世。”
院中风动涟漪,树叶沙沙作响。赵素被容宣番逆反言论震慑心神,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不知过多久,她终于缓缓松开攥紧指尖,握住温热茶盅,语气冰凉道:“听君席话,胜读万年书。先生如此通透,反倒叫赵素心中生愧,不忍杀之。”
她说是真话。临来太子府前,她真想灭容宣之口瞒下此事,毕竟太多人性命都牵系其中,她赌不起。
容宣不惧反笑:“只灭人口?”
容宣故意装糊涂:“太子殿下是指什?”
赵素神情不变,轻飘飘八个字便戳破自己二十余年隐忍,字句沉声道:“先生知,女扮男装。”
容宣闻言愣,随即笑笑。他双手藏于袖中,拇指轻轻相绕:“原来是这件事。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胆子也着实太大些。以女子之身加封储君,游走前朝后宫之间,若传到陛下耳中,只怕会引起雷霆震怒。”
赵素说话听不出情绪,让人很难分清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嘲讽自己:“确实荒谬。日后史官落笔,赵素之名落于其上,只怕会贻笑大方,成为千古笑话。”
容宣却道:“史书是不会给微不足道人记下名字。多少名臣士子兀兀穷年,为便是能在青史落下三言两语,好名传千古。日后殿下之名若能记于其上,便已远胜世间无数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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