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解下床尾香薰球,打开外间镂空金壳,捻起粒香,递到鼻端闻闻。是贵族常用窍神香,多用于驱虫,大致配料是薄荷冰片,所以很好辨认。
楚熹年闻半天,没发现异常,又重新挂回去。
谢镜渊懒懒躺在床上,见状漆黑眼中闪过抹兴味:“怎,你怀疑有毒?”
谢镜渊没有想过楚熹年是在替他查毒,只觉得楚熹年怀疑自己要害他。
谢镜渊慢慢扣上面具,掩住那狰狞伤。另外半张脸如美玉般毫无瑕疵,只是说出话却不那动听:“若杀你,只需动动手指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楚熹年心想这大概就是弊端。谢镜渊房间里不喜欢留人伺候,那些奴仆纵然进来,待不多久也会退出去,所以中毒者唯有他自己而已。
让人悄无声息中毒方法有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种类,食物中毒和气体中毒。
将军府对饭食管控森严,应当不会在这上面出问题。那就只剩下气体中毒。
楚熹年披着外衣,在房间内四处走动,缓缓观察着这间内室。
正中央燃着香炉。
刀剑和流矢所伤。那人似乎铁心要毁掉他脸,不叫任何人看出他本来面目,接连划数十下。
楚熹年慢慢摩挲着他脸,发现除划伤,还有许多形状不规则斑驳痕迹。像是用类似石头坚硬东西大力砸伤摩擦所致。
“很疼吧……”楚熹年毫无预兆说出这句话。
谢镜渊闻言胸膛起伏瞬,死死盯着他,没说话。楚熹年从前学医老毛病犯,总是忍不住观察伤口,此时也察觉到自己问题有些奇怪。
他笑笑,慢慢收回手:“痊愈便好。”
楚熹年不理他,揭开香炉盖子,又捻粒未燃尽香进行查验,同样没发现任何问题。
也对,谢镜渊又不是傻子,里面东西自然都挨个检查过,必然是无误。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楚熹年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谢镜渊冰冷手,这个动作让后者又是愣
雕花床散发着木料香味。
瓷瓶中插着枝早春桃。
床尾挂着熏香球。
窗户外间庭院种着四季常青碧梗树,只结果,不开花。天寒时果子从枝头掉落,黑豆大小,踩烂会散发出种特有腥甜味道。在内室也能闻到。
以上是每个贵族家中都会常备摆设物件。古人观念和现代人不同,有些东西是必备之物,都得按照规矩摆放,缺不可。
因着刚才为糊弄葛嬷嬷,他仓促间脱上衣,上半身未着寸缕。楚熹年重新披上衣服,并把谢镜渊里衣递过去:“给。”
被子里躺着人,脱得可比他多。
谢镜渊接过衣服,三两下套上。因着坐起身,被子滑落,陡然接触到空气中寒意,没忍住低咳两声,随即又拧眉忍住。
楚熹年下床,给他倒杯热茶:“将军为何不在房中留人伺候?”
谢镜渊接过水,倒是有问必答:“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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