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渊本以为楚熹年胆子大,现在看,不过如此。他狭长眼中隐隐浮现讥笑,捡起掉落面具,正准备扣上,脸颊却忽然多道温热触感:“将军脸是怎伤?”
谢镜渊怔。
楚熹年指尖缓缓摩挲着他满是伤疤右脸,力道极轻。并且为方便观察,身形靠近,险些挨上谢镜渊鼻尖。
他低声问:“将军脸,是怎伤?”
谢镜渊脸上被他触碰过地方酥酥麻麻片。谢镜渊竭力忽略这种感觉,讥笑答道:“自然是战场上伤。”
楚熹年却伸手,捏住他颈间块玉佩,迟疑出声:“这玉……”
谢镜渊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什,把抽出自己颈间戴着玉佩,并急急切切把楚熹年从身上推下去。然而这推不要紧,仓促间不知碰到哪儿,他脸上面具忽然掉下来,露出另外半张脸,他们三人四目相对,空气陡然陷入寂静——
“……”
有坊间传言说谢镜渊容貌被毁,具体是怎个毁法却无人得知。现如今总算露真容。
在烛火照耀下,对方另外半边脸满是纵横交错疤痕。长,短,数不清有多少道。它们攀爬在皮肤上,足以将个惊艳少年毁得人不人,鬼不鬼。
谢镜渊颈间喘息,床大红锦被将他们身躯裹住,但从外露肩膀不难看出他们未着寸缕。
谢镜渊偏着头,看不清神情。楚熹年闻言从他颈间抬头,慵懒看向葛嬷嬷。胸膛起伏不定,声音带着情欲过后餍足与沙哑,只是那双浅色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谁准许你进来?”
他墨色长发散在肩头,容颜神秀,好似谪仙。只是面前这幅场景可和“仙”字扯不上任何关系,有只是糜乱暧昧。
葛嬷嬷连忙叩首:“老奴时忘规矩,请公子责罚。”
她是个不怕死奴才。
“不,”楚熹年摇头,“不是。”
谢镜渊脸上至少有十几道伤痕,且边缘粗糙,绝非被锋利
在云天,在地。
楚熹年没说话。
谢镜渊死死盯着他,见他动不动,便以为他吓傻。缓缓倾身靠近,不知在想些什,忽然露出个诡异笑,声音阴阴凉凉,让人想起潮湿环境中毒蛇:“如何,对着这张脸,你可还想做些什?”
自然是不会。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这张脸有什想法。
谢镜渊躺在楚熹年身下,阴恻恻出声:“给挖她眼睛!”
楚熹年捂住他嘴,示意别出声,免得落人口实。淡淡看葛嬷嬷眼:“带着你人退出去,自己领三十板子,若敢乱嚼口舌,定禀报贵妃娘娘处置。”
葛嬷嬷连忙应声退出去。伴随着阵房门开启又吱呀关上声音,内室彻底静下来。
床上两个人都没动。
谢镜渊与楚熹年身躯相贴,只觉对方烫得惊人,好似块火炭。他抬眼,却见楚熹年正盯着自己脖子以下地方看,声音糅杂空气中冷意:“你眼睛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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