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宁远依旧没什表情,只在车子发动轻微声响里闭上眼睛。
要在整齐如方块高楼大厦之间,和衣冠楚楚体面人群里找到个湿淋淋犹如惊恐之鸟男人,并不是难事,就算他缩得再小也样。
沾水和泥靴子慢慢近,穿着黑色长外套男人撑着伞,在那人藏身阴暗角落边上蹲下:「曲同秋。」蜷成团男人牙齿还在不受克制地喀喀作响,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它。
「是。」「……」「还认得吗?是庄维。」「……」庄维试探地把男人那紧揪着裤腿冰凉手指掰开,湿漉漉地握在手心里,哄着似:「要不要跟走?」男人只用通红眼睛迟钝地望着他,眼里除血丝和点眼泪,什都没有。
庄维和他对视会儿,脱下外套将男人包起来,牵着他,低声说:「走吧。」庄维把他领回家,男人路都木讷地温顺着,湿漉漉样子很不好看,和所有下雨天捡回来流浪猫狗样,狼狈,骨瘦如柴,有些脏。
下手机时候,任宁远低头,正对上男人睁开眼睛。
男人眼神还是混沌,因为血丝而显得分外茫然,神情却渐渐有清醒惊恐。不等任宁远说话,他已经在那限制着他行动薄毯里挣扎起来,青虫样可笑又可怜地往外做逃生动作。
任宁远把要抓住他:「同秋。」绝望中男人爆发出来力量很是惊人,任宁远勉强才能制得住他疯狂抗拒,也有些狼狈,只能用膝盖狠狠顶着他发抖腿脚,将他压在身下:「你不要怕,只是送你去看医生。」男人深陷下去两颊都因为恐惧而发红,不要命地挣扎,喉咙里有嘶哑声音。
任宁远压着他,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你别怕,会去看你。等你好,就会接你出来。」男人在徒劳无功挣扎里渐渐耗光力气,呜咽着,第次露出近似哀求神色。
他能被使用部分都已经被挖光,剩下来个无价值干瘪躯壳,就要被丢进疯人院里去。将来谁也找不到他,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就声不响地从这世界上消失。
庄维在浴室里脱他衣服,他也没反抗,只红着眼睛在浴缸里怕冷地缩着,
「别怕,没事,那里医生会好好照顾你……」任宁远还在哄着他,坚定得很冷静。
曲同秋颤栗着,濒死老马样,眼里都有泪。他突然不知哪来力气,猛地将头直起来,往那人凑近脖颈狠狠咬下去。
任宁远这次终于松开手,只剎那,男人已经仓皇地扑向车门逃生。
「任先生!」车门大开着,任宁远在被风夹进来雨丝里有些失血晕眩。
「任先生,马上送您去医院。」司机急忙过来帮他止血,关好车门。阻滞时交通不知道什时候恢复,后面车子不耐地按喇叭,任宁远过会儿才意识到那男人终于已经离开封闭空间,逃到外面去。不用去看,他也知道车外切都已经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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