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安萱到底有没有抑郁症,或许连安萱自己都没有勇气知道。
沈听眠可能也不会来。
李牧泽妈妈跟他说:“猜眠眠会做MECT,会因此忘记很多东西,这是不可逆。”
李牧泽问她:“什叫MECT?”
“无抽搐电痉挛治疗。”
她捂着眼睛,趴在桌上小声地哭。
她很想说,她真很不喜欢自己,但她太想太想获得爱。
“真没有恶意。”
她好像这对沈听眠说,在沈听眠跳楼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都这想对他说,“太缺爱,不如你来怪吧。”
没有抑郁症保护外衣,她不知道谁还能来谅解她软弱。她愧于向他人求救,因为没有堂而皇之理由,她会害怕,怕自己不足被诟病,被嫌恶,如今大家都不容易,但她不容易就不配得到安慰吗?她不配得到爱吗?
句话,却莫名感觉到羞愧,她涨红脸,把自己袖口撩上去给他看,那里有浅浅几道伤疤:“没有骗你。”
沈听眠静静看会儿,慢慢把头抬起来:“并没有怪你,相信你真有可能有抑郁症。”
“你去看过医生吗?”
“没有,……害怕去。”
“你不是害怕被确诊为抑郁症,你是怕被确诊没有抑郁症,因为你对你抑郁情绪和自己想要得到关心和被爱这件事感到羞愧,你认为如果没有这个病作为幌子,就无法顺理成章得到这些,所以你感到恐惧。你害怕面对未知情况下真实自己。”
李牧泽听不这些话,他几乎是瞬间垂下眼睛,嘴唇用力撇下,才没有哭出来。MECT在他脑海里只是个模糊概念,但是只要去稍微遐想这个场景,他便会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不知道沈听眠还要受多少苦,而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明白爱不能替他免去什。
他不断回忆过去和沈听眠相处为数不多细节,越
而旦抑郁症为她撑起保护伞,她就不那怕。
都是别人不对,是他们不解这个病。
直到很后来,安萱成年后,她才发现这是个恶性循环,正是因为拿它来做保护伞人太多,所以人们对于抑郁群体没有好感。
她那时太小,心怀愧疚和羞耻,迫切地想要逃避这个地方。
同学们只知道安萱不复从前,把QQ空间锁,也不再表露什,变得话越来越少,九月份开学便没有再来,听说是转校去其他地方。
“每个人表达都不样。”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文字,“抑郁情绪虽然不等同于抑郁症,但也同样值得被关爱。”
他用那种哄小孩子口吻说:“抑郁症真没有那酷,也没有多文艺,其实比起抑郁情绪来说,它反而更不容易被理解,就是所有人都相信你有这个病,它也不能成为豁免切免罪符。”
然后,他看着安萱,对她笑下:“所以还是不要得抑郁症吧。”
安萱看着他站起来,去拿扫帚,佝偻着背扫地。
安萱当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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