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抬头看着李牧泽家所在
那栋楼，不知道是否出现
幻觉，那里好像亮着灯。
等那盏灯熄灭，他就跳下去。
他这样想着，对着空中虚无笑
下。
李牧泽同样觉得自己出现幻觉。
他今天上午刚刚放到后面回收箱草稿本，下午就出现在沈听眠桌子里，他现在就攥着这个本子冥思苦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此他失眠。
“
没念过你好？这
些年，还不够懂事，还不够听话吗！”
沈听眠在吼，他对着母亲耳朵，甚至想这吼死她，“别把事情都推在身上，早就说你可以去找别男人！你想怎过自己生活都可以，不要每天都拿这个来压！你这不是养儿子，是在给你不幸生活养借口！”
但母亲并没有听进去，她忽然露出厌倦表情，对他说：
“你真是不够懂事，你真不听话！你从小该吃苦妈妈都给你吃，你被保护太好，太脆弱太矫情，点苦都吃不得，没经历过什大打击，有点不高兴就埋怨！你太不懂事！”
沈听眠突兀地笑声：“你懂，到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不想别人说你可怜，不想别人说你辛苦拉扯长大孩子就这没，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你，说你有多多可怜……”
锐口吻说话：
“那也告诉你，压根儿就不想出生，现在最想做事情就是死！”
他乱，全乱，脑子里都是轰隆隆响声，白花花脑浆里都是炮响，他感觉世界在旋转，他在眩晕里和母亲争执：“你养好啊，言行举止稍有不满就呵斥，你爱？你真觉得你爱吗？除供读书，给免费饭吃，给免费地方住，你怎爱？”
其实不是没有爱，沈听眠在半夜里走着，浑浑噩噩在想，是那些爱不足以抵消他怨恨。
他那无处可泄怨恨，正在摧毁他世界。
“那你就去死啊！”郑文英高喊出来。
沈听眠撑不到周天，他想。
既然妈妈都让他去死，那他就去死好。
他按照那条路在走，那时街上人已经很少，记忆里，他和李牧泽就是这样走下去，走到他家窗户可以看到那个桥上。
他孤零零站在冷风里，原来夏天也有如此寒冷时候。
郑文英眼睛好大好大，猩红欲裂，她张大嘴，大口大口在喘气，沈听眠有种要和她同归于尽感觉，这竟让他淋漓痛快。
“你这是在跟你妈妈说话吗？啊？”
他们好像不再有血缘关系，每个人都拿着刀子，举着枪。
“看看养个什样儿子啊？白眼狼！你看看你自私成什样？”
“你太自私，把你养这大，啊？这大！”郑文英抓着他衣襟，在他身上扯啊扯，身体好像摇摇欲坠在晃，“多不容易！半夜就要去装货，没天能睡好觉！是为谁，都是为谁啊？你从来没念过妈妈好，你就知道说妈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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