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泽紧闭嘴巴,指着自己。
沈听眠无力地说:“你可以说话。”
“噢,”李牧泽刚应声,上课铃就响,他看得出来沈听眠很紧张,于是笑道,“干嘛,就算翘节课又不会死,你太听老师话。”
“直都活在规矩里,”沈听眠呆板地说,“直听大人话,没有这些,会不知道怎活。”
“你是怕他们说你吧。”
李牧泽想也没想就跟过去,他随着沈听眠在走廊里走,像甩不掉小幽灵。
沈听眠在灯光微弱楼梯口背对着他,那种想走下去又不敢走下去感觉被李牧泽眼看穿,李牧泽笑声,走过来跟他说:“迟到五分钟又没什。”
沈听眠肩膀在抖,他好像胆小劫犯,在银行前犹豫不决。
“心情不好就去操场走两圈,”李牧泽跳下两阶台阶,转过身看沈听眠昏暗脸,“走不走,陪你,怕什。”
沈听眠有虚弱疲软感,他总是这样,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在痛苦什,但他摆脱不掉这些糟糕情绪,在李牧泽面前,他掩饰越来越差。
他现在疲于去回应李牧泽爱意,这近距离,非健康人做不到毫无破绽,他开始后悔,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后悔与李牧泽过度接触,他被热烈喜欢冲昏头脑,变得毫无节制,不再吝啬自己对李牧泽渴望,但他忘自己不是正常人,他每时每刻都能嗅到自己身上腐烂味道,他身上那些尖锐刺随时会放射出来扎到别人,这是双向痛苦,沈听眠快要抑制不住。
他表情旦稍有松懈,就会看上去很不柔软。
对于情绪反复,沈听眠无从解释,整整天他都活在躁动里,坐立难安,如坐针毡。他嫉妒、艳羡所有明媚,又深深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压低眉梢,淡淡地说:“谢谢。”
他不喜欢李牧泽在此时敏感:“可你听上去不怎高兴啊。”
“怕他们不要。”
李牧泽心脏缩,他搞不懂为什沈听眠说话总让他有酸酸涨涨感觉,只是他好像永远摸不到真实沈听眠:“什就不要你,他们不要要
他腿荡着踩下去,声音也是软:“你什都不用做,也不用说,陪着就行。”
他们走在没什人操场上。
操场灯很旧,没有全开,整体偏昏暗。
“……再这下去,可能会把学校炸。”
“?”
沈听眠投去眼,刹那间,他很想跟李牧泽说他后悔,具体后悔什他说不清,但他现在很想扒开窗口跳下去,他快要疯。
可他看着李牧泽,看着那张不知所措脸,他在平静歇斯底里中幡然醒悟。
这又是场轮回,用爱千千万万遍去抵消死亡。
而在李牧泽角度看,沈听眠行径很古怪,他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刚刚像是隐隐有怒意,此时又看上去眼神空洞无比。
沈听眠忽然站起来,撞他下,硬生生从他身后和桌子狭小缝隙里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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