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重云觉得这个徒弟还有点可取之处在于他会按摩,虽然脸色不太好看。
小鬼帮他拖来圈椅,先握住肖重云手,捂暖和,再丢双手套让他戴上。检查手套确实戴上,小鬼才会动手捶背。
张松是被肖重云调教惯,知道他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哪里该下重手,哪里该轻轻揉。男生体力好,有时候阳光不错下午,肖重云让徒弟揉肩捶背,自己舒服地睡着,醒来时发现小鬼还站在背后,沉默下下帮他按摩。只是有时按摩地方从脖子换到因为睡相恶劣而裸露出来肩膀,或者揉背渐渐揉到腰上。肖老板对过度使唤小朋友深感内疚。
头发长可以剪短,短却不能剪长。肖重云不喜欢这个发型,然而事已至此,生米已煮成熟饭,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给罪魁祸首打电话泄愤。
周天皓终于接电话,漫不经心,假装想很长时间:“哦,你说发型啊?实话说是叫酒店理发师过来帮你刮胡子,就顺便让他给你修理下头发。免费,不出钱。什,不你喜欢?是项目负责人,你既然和Lotus合作,就代表们公司,就是下属……哎呀,也是出于公司形象考虑嘛……”
挂手机,他转向电脑,苏蓝脸出现在视频对话框边。他在上海总部悠闲地喝着咖啡看周天皓接电话,总结道:“你这是坑蒙拐骗加忽悠。”
周天皓神清气爽:“总之,你看到,这个项目交给肖重云。之前选定合作人名单可以不用再参考。”
“你确定他能拿下来?雅舍在这件事上宣传很高调,太放松出问题,就算是二老板你也不好交代,天皓。只是提醒你,如果肖重云失败,他也必须按照合同付违约金。”
“你以为他是谁,苏蓝?他是‘东方肖’。”周天皓沉默片刻,低声说:“况且公私向很分明,你是知道。”
东方肖很郁闷地站在镜子面前。理发师顺手剪,就剪出他当年在格拉斯留学时常用发型。看着镜子那瞬间他几乎以为格拉斯那个少年又回来。那个朗眉星目少年,六年间在薰衣草和玫瑰庄园间渐渐成长,意气风发、风华并茂。他和最具有能力同学在起,谈论着将来回国,将会如何推出自己新作,如何在国际上展现中国香真正美。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话,也从未有朋友对他能力提出质疑。
现在想起来,真是段如同童话般美好时光。
现在他依然会收到当初朋友发来邮件,问他在中国发展得如何。这些信件在收件箱最下面,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
肖重云不喜欢这种仿佛时光倒退感觉。冬天早上,街道上弥漫着白色雾气。雾气从敞开大门灌进小店里,又从店堂灌进工作室,让肖老板觉得骨头痛。他不舒服地围着调香台转来转去,最后靠在张松旁边桌子上,胳膊肘压着玻璃台面:“看什看,有什有好,嗯?过来给叔叔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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