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笑着说:“想十几年。”
贺凌嘴唇紧抿成条直线,仔细看才能注意到他手指在颤。
许久许久,江越才听到他说:“带你回家。”
周琴如愿回家那天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最开心天,虽然贺凌给她穿得像个粽子,虽然她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年还没过完,她能从医院回家已经让她很高兴。
只剩骨头架子身体缩在厚厚冬衣里,贺凌为给她挡风在轮椅前架把伞,把她安全护送回家。
江越个人回家包饺子,煮好再带过来,保温桶里热气腾腾饺子馋得同病房病人没少往他们这床看,贺凌却没有胃口,他都忘春节,只是每天和不肯转院治疗周琴僵持。
贺凌想法是即刻转院去首都,去最好肿瘤医院,多少钱都得治。但周琴不愿,她知道癌症治疗是无底洞,光是这几天她在医院住着就已经花不少钱,要是再转院,就算有医保能报销部分,贺凌为她也定会动江燕留给他那笔钱。
周琴总认为自己是早晚要死,治又治不好,术后存活率是倒数,可自然死亡本身就是种倒数,这钱还不如给贺凌留着,在首都好好上学。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说给贺凌听,但也不肯配合治疗。
她这似消极又非消极态度等同于自放弃,明明半夜疼得直哭,第二天看见贺凌她还是像个没事人样笑,说:“小凌,带姥姥回家吧。”
周琴在家里过半个年,比起跟贺凌说话,她和江越交流要更多,每天清醒时间不长也要叮嘱他好好照顾贺凌。
残烛强撑着等待黎明,周琴把自己撑到年初六,耗尽身体最后丝气力陪贺凌过最后个年。
贺凌20岁,姥姥是在他怀里走。
短短几天,她状态急剧恶化得比当年江燕还差,像盏将熄未熄蜡烛,厚厚烛泪苟延残喘。
病到她这个程度,药物已经起不到作用,减轻痛苦药效也越来越短。她衰弱是肉眼可见,从住院起她状态就是天比天差,急剧恶化病情根本经不起她这样消耗,她去意已决像等待死亡很久。
贺凌深深不解,大年初那天,他问周琴,舍得把他丢下吗?
周琴说:“不舍得,但是你有小越,姥姥可以放心。”
贺凌眼神安静地注视她,过好会儿才问:“你是不是想妈,想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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