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没趁着谢明月年岁小多逗几回他直心怀遗憾,谢太傅而今全然不似以往,也就这时候能稍微看出二三分影子。
李成绮语气古怪地嗯声,把笑都咽下去,“说不出?”
谢明月哑好久,才低声道:“臣才疏学浅,说不出。”
他说不出,李成绮却知道。
倘若他驾崩前真将那封赐死谢明月遗诏昭告天下,谢明月定然会毫无怨言地欣然赴死。
谢明月声音沙哑,“喜欢。”
李成绮听他声音微微颤着,心里最软地方好像被人掐下,又酸又疼又麻,“有多喜欢?”
谢明月环着李成绮腰手似乎微微紧紧,“臣,不知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答得敷衍笨拙,平日里谁有谢明月能言善辩,总能让李成绮哑口无言。
这时候却好像咬坏舌头,想说还说不出,又气闷自己说不出,抱紧还怕弄疼李成绮。
亏他还算半个医生,这时候却全然忘。
他合该感激。
七百多个日夜无望之后,他再次见到李成绮时想,其实只要能这样看着李昭,就很好。
看着帝王如当年,他没什不满足。
他感激至极。
感激他只想要照破终年不见尽头雪夜线天光,他太阳,却愿意赴他而来。
在他面前显露出依赖姿态,或者说,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
谢明月没有笑,李成绮能感受到,谢明月在微微发抖。
又要竭力克制,却克制不住。
反而适得其反。
李成绮伸手,顺手揉揉谢明月犹如泼墨般黑发,出乎谢明月意料是,李成绮语气居然有点混杂着高兴兴奋,“先生意思,孤将要有个孩子?”
与李成绮相识十数年,青梅竹马,同心同德,李成绮生中最风光无限,最狼狈不堪岁月都同谢
“说不出,就是不喜欢。”李成绮弯眼睛,笑得好不开怀。
十几岁时候谢明月多有意思啊,长得好看,少年眉眼精致得像是件玉器,脸皮又薄,对着皇储待谁都样逾越之举耳朵都通红,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羞恼,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稍微凑近说话都能让谢明月连连后退,抿着唇看他,满脸写着殿下,这与礼不合。
“臣,”
“说呀?”李成绮都要笑出声。
谢明月拥抱并不紧,仿佛稍加用力便能挣脱。
李成绮太少见到谢明月这幅模样。
十几年,也只有十五六岁时谢明月情绪才会如此外露。
李成绮心头鼓噪,看不见谢明月脸,却觉得嗓子发紧,他时想抱着谢明月说卿和孤会有个孩子,时又想逗弄谢明月,看他哭出来。
于是伸手戳谢明月发顶,“这喜欢孤?”
谢明月嗯声,带着浓浓鼻音。
李成绮挑眉,“先生不高兴?”
“……”话刚出口,谢明月便急忙截住,“臣很高兴。”他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李成绮错觉,谢明月嗓音竟有些沙哑。
“臣,感激非常。”
声音更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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