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朝谢澈点点头,坐起来刚要下床。
门外已有不紧不慢脚步声传来。
谢澈悚然,向外看去,果然看见谢明月已走进院中。
小侯爷瞳孔剧震,僵硬地别过头去,仿佛不愿意面对这个场面。
现在去跪宗祠还来得及吗?谢澈呆呆地问自己。
若他真是昏聩之主,当逆谢明月之心意,谢明月是谢氏族不可攀折,九天之上月亮,他就越要迫明月入怀,谢明月喜洁,他就更应该将此人弄得满身污秽,狼狈不堪。
门外脚步声嘈杂。
仿佛有人快步过来。
李成绮坐起。
门下被推开。
两人靠得太近,谢明月身上香气清晰可闻,又被酒味与热力侵染,苦香本该寒凉,那天晚上,却炽热逼人。
床帐内实在太热,滴汗,顺着谢明月下颌淌下。
李成绮面无表情地往里面滚。
那种香气反而愈发明显。
李成绮皱着眉,轻轻咳嗽声,意外地发现自己今日茶还是喝得太少,嗓子干涩得厉害。
李成绮想想,还是点点头。
婢女为他开门,将李成绮怀中困得要命小狗抱走。
李成绮走进房间还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对。
好像又哪里都对。
李成绮洗漱解发更衣。
灯悬着,不知用什固定,即便夜里有风,仍旧动不动。
像两瓣小月亮。
婢女躬身道:“是。”
李成绮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下。
他觉得不对劲。
谢明月没想到谢澈在,愣息。
谢澈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双颊泛着薄
门外谢澈身里衣,黑发散着,额头上层薄薄汗水。
李成绮看他这幅焦急模样,开玩笑道:“若不是小侯爷进来,孤还以为宫变呢。”
谢澈来不及喘口气,“陛下,家父回来!”
李成绮看眼掌下谢明月被褥,把你着急什咽下去。
这事是谢澈安排,论礼来说,谢澈安排没错,只不过……
他抱着被,在最里面躺着,脸色红阵白阵。
李成绮拿手按发疼眉心。
他先前想,谢明月若是明知他是李昭而对他动情,那是欺君罔上,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但谢明月知不知他是李昭尚不可知,他却真知道谢明月就是谢明月,那对自己十几年竹马、防备又倚重臣属有欲念,李成绮自己,更算不得明君。
可李成绮自衬算得贤明,至少,他大权在握时什都没做。
他诸事做完,环顾四下,发现陈设竟与十几年前无变化。
精细,齐整,桩桩件件都极有规矩和条理。
李成绮往床上倒。
床铺上似有似无药香与木香萦绕在他鼻尖,靠近谢明月便能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李成绮怔然须臾,猛地想起谢明月打他手心那天晚上。
很不对劲。
但他是皇帝,不应该住在客房。
所以他住主人房间,是天经地义。
李成绮做储君时夜宿谢府,也是住在谢明月房间。
何况,谢明月今天晚上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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