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含在口中,“还有吗?”
“日粒。”谢先生回答。
李成绮含糊道:“孤知道国库里钱不多,但应该还没少到连孤吃药都不够地步。”话音未落,又被贴着嘴角送粒糖。
李成绮满足地眯起眼睛,活像只刚刚吃过饭餮足舒适,正欲舔毛小狐狸。
颗糖不够,两颗便心满意足。
“这是今日最后碗。”谢明月道。
“最后碗?”
谢明月点头。
李成绮被苦药熏得神智都要尽失,他端起药碗,仰头,咕嘟咕嘟将碗药喝大半。
几滴药液蹭在他殷红嘴唇上。
这双眼睛主人实在漂亮,比满空来见过最美丽花都明艳。
他偏头,与身边身长玉立高挑青年笑着说几句话,满空来耳边隆隆,什都没听清。
满空来想,他定是死,不然怎会见到这样冷艳逼人又高高在上人呢?
满空来握紧竹管笔,须臾后又松开,安静地撰录书写。
“孤不想喝。”他听见李成绮说。
个很温和悦耳声音,那个声音说:“陛下想见他。”
他手中死死地抓着把断刃,断刃上黏着血冰,差点冻在他手上。
断刃被护卫扯下来,他像只幼犬似,被拽着后颈,扔到马车上。
车内热气让他恍惚。
恍惚是春天到。
满空来压下满心震惊。
很难想象,周朝皇帝,名义上至高无上天子,竟然如此好满足。
不同与他先前所见那个男人,那位多病而心机深沉帝王勃勃野心,只能靠血与刃来填满。
满空来挺直腰背,专心致志地抄书。
谢明月进来时便看见满空来跪坐在皇帝旁边抄书,腰背挺得极直,愈发像株将欲盛放寒
谢明月取手帕,给他拭拭唇角。
李成绮虽然觉得不那合适,但也由着他去,毕竟不是什大事。
然后个凉凉小玩意被送到口中。
甜,但不如桂花糖那样甜,口感甜中带凉,十分清爽干净,还微微有股茶香。
“太医院做。”谢明月道。
满空来悄悄抬眼,看向李成绮方向。
李成绮趴在桌子上,却还不老实,垂下发尾随着他小动作摇摇晃晃,他下巴抵着桌子,这样看起来脸比以往圆不少,有点少年人稚气,“孤病都好。”他苦着脸同谢明月讨价还价。
“臣早上还听见陛下咳嗽。”谢明月不为所动,他将那碗黑漆漆药汁放到李成绮面前,“陛下,良药苦口。”
李成绮苦着脸看那碗药。
他表现得如此天真,和方才冷漠迫人帝王仿佛根本不是同个人。
他呆呆愣愣地觉得那些死人和硝烟都是梦。
春天来。
车内燃着暖意融融,又尊贵得不可攀附香气,他吃力地抬起头。
他对上双眼睛。
双仿佛裹挟着冰雪,甚至比冰雪更为冷淡眼睛,他被这双漆黑眼睛冻得瑟瑟发抖,可下刻那双眼睛主人便笑,眉眼弯弯,点红痣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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