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沈流离开他,又带他逃跑缘由。
不是因为欠债,不是因为得罪谁,只是因为他想和他在起。
知道真相此刻,秦穆觉得像是有群野马从心头奔踏而过,冲破他费尽心思搭建栅栏,将他苦心保护处女地踩成片颓靡泥泞,而他拦不住,追不上,救不,只能眼睁睁看着它
他这才反应过来,暗暗松口气,指着最近座开始背词:“最大座是明朝神宗皇帝赐给白万山牌坊,白万山中过状元,做过帝师、礼部侍郎、文昌阁大学士,官至三品。皇帝为表彰他忠孝仁爱,命人为他母亲立牌坊,夸赞她教育有方。白家在明代盛极时,有大小牌坊30多座,可惜后来因牵扯到科场舞弊案败落,大部分被砸毁,现存半是根据史料复原。这条是入镇古道,前面小亭子也叫官帽亭,白家子孙归家时在此处下马。雨大,们在里面躲会儿吧。”
“好。”那人同意。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在瓦片上,滚落下来形成细密网。远处青色山峦起雾,仿佛笼在缥缈仙气里,看不真切。
“这里景色很好,下雨也有下雨美。”秦穆有心套话,“您是从哪儿来?”
“J城。”
“不好意思。”他站定,勉强地牵牵嘴角,“不认识,镇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姓白。”
那人看他眼:“你是本地人?”
“不像吗?”秦穆反问。
“没有口音。”
“普通话讲得比较好。”他说着,自然地用当地话和碰面老乡打个招呼,“艾饭恰伐?*”
“北方大城市。”他视线偷偷在对方身上逡巡,“是来找朋友吗?网友?”
“弟弟。”那人说。
秦穆呼吸滞,用微笑将质疑和戒备掩藏起来,尽量让口气听起来平淡:“你弟弟来这儿旅游?”
“不,他是从家里逃跑。”那人右手搭在雨伞手柄上,左手插在裤袋里,站得笔直,“他直是个固执且有主见孩子,不愿意听从家里安排。可惜他父亲也是个固执人,双方争执不下,闹得天翻地覆。大怒之下他父亲失手打折他条腿,将他关起来,能下床时候他就跑。”
秦穆捏紧手里伞,生硬地将唇绷成直线。他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陌生人,不值得信任。可他潜意识却自作主张地相信每个字。
“恰过咧。*”对方拖着尾音答道。
秦穆亭云话很标准。他当时猜测沈流可能在外头欠债,或者得罪什人需要躲起来,就给两人编个回乡大学生身份,平日里偷偷从方师傅那儿学些常用本地话撑门面,只没想到追债人这快就能找上门来。
他背上起层汗,紧张地思考应对策略。两人并肩而行,对方突然停脚步,开口:“不说说吗?”
秦穆心头咯噔跳,防备道:“……什?”
男人抬起伞沿,沉黑眸子从水线中望着不远处林立石头牌坊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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