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云镇依山傍水,青瓦白墙,有着江南小镇脉相承精致秀美。明清时期此地望族白氏出不少文人举子和富庶巨贾,可惜历史车轮碾碎昔日辉煌,如今侥幸残存人文遗迹也在多次修缮中成不伦不类“四不像”。只剩入镇口立着几座石头牌坊,沉默地见证这个偌大家族兴衰荣辱。
这几年z.府钻营起旅游开发,奈何资金不足又缺乏规划,景点零散档次偏低,客流量不高。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亭云浓墨重彩人工造景没搞出什名堂,却凭着返璞归真自然风景吸引来游客。摄影采风文艺青年,眷恋田园生活老者,拖家带口从大城市快节奏里出逃中年人纷至沓来。镇子热闹,有窥见商机老板将几处景点整合成景区,周边民宿产业也沾光红火起来。
秦穆兜里那点儿钱在租房子、买日用品之后开始捉襟见肘,经老板娘介绍,去景区找份讲解员工作。面试经理见他英语流利,二话没说就同意,其实这地方基本瞧不见什外宾,不过是觉得有个懂英文比较上档次。这工作就相当于地陪导游,没正式合同,做都是镇上有闲暇农家大姐。客人买门票时如果有需求,公司就安排名讲解员陪着。任务不难,只要背熟词领着客人在小镇走圈就行,收入公司抽半,讲解员每回赚十五块。这活要碰运气,收入并不固定,所以秦穆又去住处对面小馆子接份帮厨活儿。
亭云镇近水,渔产丰富,居民好啖鱼。新鲜花鲢在此处称作“包头”,个头极其硕大。从中斩断拔除鱼鳃剔净内脏,鱼头和豆腐炖汤,鱼身切块红烧,是典型“鱼两吃”。亭云镇不乏做鱼好手,“老方鱼馆”方师傅更是其中翘楚。
方师傅做三十多年鱼,不但鱼头炖豆腐做得汤白鱼嫩堪称绝,铁板鱼头、烧白条、蒸石斑、杂鱼锅都是拿手本事。
饭馆小到两层楼只放得下六张桌子,却天天爆满,需要提前订位。捧场除本地人,也有不少慕名而来外地客人。如今方师傅迈进六十坎儿,手脚不如以前利索,老伴儿身体不大好,子女又都留在大城市打拼,不得不另雇人手。老头固执,不管外头菜价怎涨,店里价目表十几年如日,分量也不打折,因此利润很有限。帮厨辛苦薪水却不高,基本都干不长。前头那位大婶没干满两个月就打退堂鼓,让秦穆捡个漏。
秦穆勤快,擦桌子扫地洗菜收银算账都能行,唯独不敢杀鱼。也不知道为什,他看鱼眼睛就犯怵。要是这鱼甩着尾巴挣扎起来,他能原地蹦上房梁挂成块腊肉。方大爷给他做示范,手起刀落虎虎生风,半米长鱼几分钟就处理清爽。回头,原本在旁边学艺秦某人已经站到两米开外去,脸上故作镇定看起来和“康帅傅”样假。
方大爷:“你过来弄条试试。”
秦穆脚底抹油:“那还有几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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