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屿不是不愧疚,可他不敢见李知元,他头回变得优柔寡断,怕接近自己李知元会为此卷入漩涡。
他担忧最终落实。
李知迎要他接纳李知元,要他迎合李知元,再借机铲除这个最大隐患。
陈景屿从未忤逆过李知迎,凡事只要李知迎开口,他万死不辞,但这次他却犹豫。
李知迎惯会洞悉人心,他知晓陈景屿心系于自己,便用情栓住陈景屿,他如同往常般抚摸陈景屿头,循循善诱,“景屿,你是本殿手带出来人,本殿来日登基之时,希望你依旧常伴左右。”
陈景屿脸色变又变,至此终于明白李知元用意,他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李知元音色清朗,“等你院子里长满油桐花,便带壶陈年佳酿与你共饮,好花、好月、好时光,你说好不好?”
陈景屿瞧进李知元饱含笑意眼底,装载皆是他自己,他顿时心慌,甚至想要落荒而逃,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李知元先他步起身,状若轻松伸个懒腰,“险些忘,今日约母后下棋,陈兄,那就先告辞。”
陈景屿很快意识到李知元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但也敏锐地发觉李知元通红得近乎透光耳朵,原来口无遮拦李知元也会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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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李知元便成陈景屿院落常客。
他总有用不完缘由,翻新土要看花木长势,看完花木长势要处理害虫,治完害虫要时时施肥,他俨然化身为陈景屿专属花匠,心想要种出些颜色来给陈景屿看看。
长此以往,陈景屿便习惯屋里有这个比麻雀话还多人。
“你怎不问问栽什树,种什花?”
只句话,就给陈景屿灌迷魂汤。
他走出陈府,走向马上鲜衣少年,他仰着头,见到李知元眼里灼灼光彩,比日光还要明媚,他不敢再看眼,怕化为灰烬。
“你种树长虫,不会治。”
李知元翻身下马,朗声道,“那还不简单,
此后,陈景屿有意避着李知元,他难以对李知迎开口说李知元对他心思,只能不见李知元,希望李知元能明白他意思。
他和李知元,本是对立面,但这些时日相处,李知元俨然将他当做好友看待,纵然是铁石心肠人也无法再对他耍心思。
何况陈景屿心其实比棉花还要软。
他以为自己冷淡能叫李知元知难而退,却不曾想李知元是个越挫越勇性子。
陈景屿不见,李知元便天天蹲守陈府门口,今日送糕点,明日送市井小玩意,后日送书法墨画,他变着法子讨陈景屿欢心,愿有朝日能打动陈景屿心。
陈景屿并不感兴趣,架不住李知元自说自话,“油桐花,凤凰树,你可喜欢?”
他目光似火灼,陈景屿竟时有些招架不住。
李知元似笑非笑地说,“那你怎不再问问有何寓意?”
油桐花,五月遍地雪,情窦初开时。
凤凰树,年花开,情爱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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