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就像张大网,竟是插翅难飞。
纪榛娇生惯养,从未如此狼狈地奔波过,早就筋疲力尽,他不想拖累蒋蕴玉,咬着牙强忍下来。可如今见连黄莺楼都被看管起来,心中不禁有几分绝望,连带着竭力忽略大腿内侧之伤
沈雁清将半卷起衣袖放下,徐缓地整理沓沓宣纸,他不答易执问话,只是不冷不淡道:“纪决还在狱中,纪榛走到天涯海角也得回来。”
易执叹道:“你亦知晓纪榛在乎纪决,偏偏你!”他摇头,“说句掏心窝子话,你要是觉着难听就左耳进右耳出不必理会。当年你与纪榛成婚是无可奈何,如今又闹到这等地步,依看,你二人许是有缘无份,不如就放他”
“易执。”沈雁清冷声打断对方话,“将你视为知己好友,但这是家务事,到此为止。”
易执看出沈雁清执着,没有再劝,唉口气,“既是这般,易家也有些闲散人手,并拨给你用罢。”
沈雁清这才敛去寒色,颔首,“多谢。”
凛冽寒冬,下起细碎小雪。
易执冒雪到沈府拜访,跨过门槛时被绊下,低骂几声加快脚步进院。
裕和守在书房门前,见来人急忙引见,小声说:“易大人您来得正好,快劝劝家大人,都天夜未阖眼,少夫人”
易执抬手,“正是为此事而来。”
他说罢推门进屋,正在练字沈雁清闻声清淡地撩他眼,又不动声色地继续下笔。
窗外雪纷纷,又近落日。
两道灰布衣影埋于昏暗街巷口。纪榛望着不远处黄莺楼,平常这个时候,楼里小唱皆会出来扫地,可现在门前却空无人。
蒋蕴玉将纪榛扯回来,“这处亦定也有人看守,不宜多待。”
昨夜二人从破庙离开后换粗衣赶往城门,可到底去迟步。守城卫已在核查出城百姓身份,其中不乏认识蒋蕴玉和纪榛者,他们不敢冒险,只得换路线。
可竟连出城偏僻山路也多不少守道之人。
易执惊诧地望着堆满案桌和地面宣纸,走过去瞧,每张写竟全是纪榛名字,笔锋有穿透纸面力度,足以窥见执笔之人内心喧嚣。
“你这是?”易执满腹话因眼前场景卡在喉中,顿顿才道,“纪榛事听闻,但你也不必副要将整个京都都翻过来架势吧,你向来稳静睿思,如此大动干戈,信不信等明儿个上朝,定会有人参你沈学士行事放肆。”
“派出去人手皆是沈家真金白银雇佣,”沈雁清将紫毫挂在笔架上,“寻妻子,理之当然。”
易执被噎下,“你现在想起纪榛是你妻子,那纪家”
他到底无法苛责好友,顿,又气言,“沈雁清啊沈雁清,跟你相识近二十载,自以为对你有几分知悉,可现在真是看不懂你。你追随三殿下不知会声,尚且当你明白不欲卷入风云,不同你般计较。可关乎纪榛,你究竟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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