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向死亡展示着致敬时,是个星期以后。
成小容把喊出教室时候是晚自习第四节课,之后便对踏出门槛后所有对话和场景通通失去记忆,包括是如何跑去第医院。
知觉恢复于看到哥躺在病床上那眼,骇人恐惧在那时才后知后觉取代大脑和身体短暂空白,像蚁噬般蛀空每寸骨骼。
哥老师坐在病床旁边,发梢带霜教授脸上惧色未消,惊慌和歉意争先恐后占据着那双黑框眼镜后面遮盖脑智慧眸子,配合着打战牙关而不由自主颤抖双唇断断续续张合着,对着半失聪双耳阐述这场人祸由来。
逝者带给周遭余痛并未跟随着他起葬入坟墓,过于孝顺儿子把内心哀悸转化成对医生抢救无效怨愤,藏在夹克内侧匕首刺向医生心脏瞬间被哥抢先步拿自己作凶器与被害人之间阻隔,刀尖直指肋骨,差四毫米进入肺部。
够到,两手环住腰,脑袋靠在肚子上,就这把站着抱住,像个在母亲怀里犯困小孩子。
“崽崽。”他开口,每个字都仿佛是随着胸口闷气起叹出来,“哥今天……今天亲眼目睹场死亡……场活生生,清晰,鲜明死亡。”
大概是又回忆起他看到场面,经受不住刺激似,他靠在肚子上额头旋转下,把眼睛埋在衣服里,声音灰蒙蒙,有些颤抖:“原来死亡不是瞬间事,它好漫长。”
掌着哥脑袋,听他絮絮讲述着自己怎被临时塞进急诊室协助老师挽救那个突发心梗老人,怎感受着份生命像流水样悄然顺着病床无声淌走,怎努力做着场在死神手里抢人无用功,怎看着份心电图拉也拉不住地逐渐走向平缓。
病房空气仿佛个充满恶意染缸,快乐困囿于个体身上,人人都有抵挡它屏障,难过和悲伤却能肆无忌惮地顺着呼吸漫延到每个人心里。
信息捕捉于此时而言十分吃力困难,
“他走得很痛苦。”哥说。两只眼睛片混浊,黑不黑,白不白,残留着老人眼里永远拭不干净分泌物,嘴巴痛苦地微张着,唾液糊在周围,泛着白沫,有些流向两边。眉毛拧成奇怪形状,诉说着它主人仿佛最后都还在经历场挣扎,不知道是挣扎着去死还是挣扎着去活。
他把他挣扎全写在自己扭曲五官上,呈现给目睹他离世每个人,那些人看着他痛苦滞留在那张苍老污浊脸上,那份痛苦在凌晨十二点急诊室里迅速孕育出无数份同等痛苦,侵蚀着在场每个肉体完好无损人内心。
包括哥。
哥把这股无力哀伤传染给,那是对这个世界上某些与自己无关悲剧共情,像把钝刀,凌迟每个苟活生命。
说到最后他脊背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在害怕。人类对死亡最好致敬方式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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