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又把目光调向旁边笙鬘:“这位是——?”
笙鬘和提灯对个眼色,异口同声
二人正斗嘴间,身旁树丛传来窸窣动静。
“谁?”笙鬘喝道,“滚出来。”
半晌,毯子佝着头慢吞吞现身。见笙鬘,不自觉便往后退三分。
虎背上,团黝黑雾气丝丝缕缕垂下来,细听还有小孩子般睡梦呓语。
笙鬘只盯着那团雾气,出神不语。
笙鬘愣。
提灯感觉身上力道松,慢慢从她手下翻身,甫露脸,便张嘴大口吸气,缓过来后方说:“与你,样目。”-
望苍海岸。
笙鬘坐在提灯后头,手抓住他左臂手腕往后拉,手握住提灯左肩,摸到断骨之处,照着骨节把提灯胳膊掼,这手便接上。
提灯咬咬牙,并未出声。
身体,方便你从惘然河下逃出去。囡囡同那恶胎,是双生两团净气,正邪,千年难遇。”
能仁与笙鬘,起初于怒火悲汤化形时,也是两团阴阳净气。
笙鬘没吭声。
提灯便接着说:“你进那棺材,无非是想取滴自己胎生血——你胎生血,与同出,便与观音血样。取胎生血,再找到那恶胎,逼跳入火海,烧毁整个娑婆,解能仁下在你血肉身骨三座大山封印,找回真身,回到永净世复仇。”
他说完,累得气亏,面吸吐着气,面等笙鬘反应。
提灯却心觉不妙,味蹙眉道:“你怎在这儿?谢九……”
“你还知道谢九?”
提灯后背凉,从毯子更后方黑暗里走出个高大挺拔身影。
谢九楼抱着胳膊,才走到明暗交接处便停,随意往手边树上靠,冷冷看着提灯笑:“夜凉,回家路短,知道叫谢九。”
提灯闷头不吱声儿。
他额头冒出层冷汗,低头看看右手鱼骨。
半个时辰前,他与笙鬘在这里召出那只巡海夜叉,唤醒叶鸣廊,以观音令解除二人诅咒。
“都说当年无相在混沌中杀妖,凡留下古兽,皆有观音令在身。”笙鬘抓着他那只胳膊检查道,“那只大猫给你守龙吟箭,暲渊鼍围保着你那滴观音泪,这夜叉也太惨些,竟是要把身鱼骨给你才算功德圆满。”
“以鱼骨换她双腿条,叫她上岸和赤练长相厮守。她自己都没觉着可惜,你倒发起慈悲来。”提灯往后侧目,“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见他们,怎解释你身份。”
笙鬘撒开他手,起身往回走:“想?要瞒天过海人又不是,凭什叫来想。”
果不其然,笙鬘问他:“你如何知道?”
提灯只问:“你复仇之后,待要如何?继续在永净世那面死气沉沉壁龛里当神?”
“神?”笙鬘哈地笑道,“能仁那个老东西,不拖进怒火悲汤便不死不灭。神有什意思?要把他扔回那池子里,与诸天神佛——”
“同归于尽,挫骨扬灰。”
提灯冷冷地接下她没说出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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