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对着脚尖闷
半天，最终还是摸到筷子握在手里。
还没抬头去夹菜，余光里谢九楼
坐处
空，提灯拿筷子那只手背覆盖上谢九楼掌心。
谢九楼五指严丝合缝贴着他，另只手绕到边，撑在桌沿，从身后环住提灯，倾身过去，声音自提灯耳后低低传来:“这两根手指，放在这儿。”
提灯耳朵尖动动，觉着谢九楼说话气儿吹得他耳背热热。
等谢九楼放开他坐回去
谢九楼问:“怎
不吃？”
提灯低头，不说话。
半晌，嗡声儿道:“……勺子。”
他说得点儿底气也没有，怕谢九楼不答应。
前几顿饭，从昨儿起，谢九楼叫他学着拿筷子，每回提灯拿起来，夹菜，筷子劈几回叉，谢九楼见他对着吃干着急，便松口叫提灯不使，吩咐人递勺子，下顿再学。
提灯侧仰起脑袋，无声注视着他，手里拿是上次那两截树枝。
“提灯，”
“嗯！”
谢九楼蹲下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完，就听提灯两眼亮，重重应他声。
他觉得好笑，提灯这是新鲜劲儿没过，听谁叫这俩字儿都兴奋。
方才见阿嬷。
阿嬷听完，细细看提灯半晌，缓缓笑道:“那阿嬷再给小少君做双鞋子。”
谢九楼搀着她出来，阿嬷且行且道:“小少君长得是极讨人喜欢。九爷说他是蝣人，想来过去吃不少苦吧？”
“该是。”
“日后小厨房也不会有贼？”
两顿饭下去，提灯眼明心亮，摸清楚谢九楼脾性，回回都装模作样拿着筷子劈几次叉，就哄得谢九楼让他使勺子。
哪晓得谢九楼把他这点儿小机灵看在眼里，今日早饭过，对他笑眯眯道:“家里勺子丢，午饭只能使筷子。”
提灯闷闷不乐个早上。
到午饭，他开始在饭桌上磨蹭。
谢九楼铁心不惯他:“没有勺子。不使筷子，就饿肚子。”
谢九楼摸到提灯手里那两根树枝，拿过去，把玩着道:“要不要学使筷子？”
提灯学两天怎使筷子。
在第二天午饭时候，他用沉默表达抗拒。
阿嬷派来四个使唤丫头:春温，秋筠，淡月，微云。春温把菜布好，领着其他三个退下，帘子关，谢九楼正要吃饭，就瞅着提灯不对劲。
提灯不动筷子。像最初来府里那样，对着桌子好菜，光看不碰。
谢九楼颔首低笑，没有否认。
阿嬷四指拍拍他手背:“九爷不爱热闹，这园子没人，虽也清净，但九爷自己，才多大？也就是个半大小子，哪里又会照顾人呢？赶明儿
亲自挑几个丫头，都是今年家里遭变故，逃难来。瞧着可怜，从贩子手里半买半收进府里，听话机警，很信得过。”
谢九楼说:“都听阿嬷。”
谢九楼再回去，提灯穿着他衣裳，又蹲在那棵梨树下。
他眉睫跳，大步流星走到提灯身边，第件事就是检查梨树哪处枝头又被折成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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