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鸥立时应,只在心头疑惑:才接到这贵人时,没见他手上戴什戒指。即便藏在身上,刚落地,怎也没听着声儿?
到底是主子们命令,他不过略想想,却不敢不做。
中鸥躬着腰,灯笼打到脚边上,眼睛只往地板四处扫:“这屋里没灯,又只手里这个灯笼。贵人歇着,来找就是。免得会子抓瞎,磕哪里,岂不是罪过。”
他唠唠叨叨半晌,竟也没听身后吱个声。
“贵人?”
他慢下脚步,让这小厮上前为自己带路,说道:“也有灯。只今夜出门得急,忘带。”
“这正是们这些人用处呢。”
就要进内院当口,前头要过间抱厦,须得上几步木阶,小厮让身等提灯先上,提灯到屋檐口,吩咐道:“过抱厦,里头就亮堂。你不必跟,劳烦为打些热水到房里,要沐浴。”
小厮应,等在门口执灯,让提灯过抱厦再走。
提灯将要离去,边前行边问:“你是曲鸳小爷身边人?叫什名字?”
楚空遥见来人:“不去看着那位,到这儿来做什?跟丢?”
“他就快回。”谢九楼道,“你这会儿得不得闲?……问你点儿东西。”
楚空遥回望眼床铺里头烂醉鹤顶红,抬脚出去,虚掩上门:“问吧。”
谢九楼:“蝣语……你会多少?”-
提灯入夜回宅,早有个曲鸳安排小厮在角门等他。
中鸥半跪在地,试着喊喊提灯,同时伸着灯笼往床榻底下找戒指,忽被人从后头拍拍肩。
提灯负手站在中鸥后方黑暗中,极缓地弯腰,凑到中鸥耳后:“也算,拜见过高堂。”
这话莫名其妙,中鸥听得寒毛立,举起灯笼回头,眼前是提灯半明半暗张脸
小厮说:“贵人折煞,个贱奴,哪有什字,连姓都不曾有。只个名,唤中鸥罢。”
他说完,昏暗抱厦里头没有回应。
中欧悄悄抬头,只见提灯站在光晕之外,面容模糊,略微侧身回首,立如长松,问:“你说你叫什?”
中鸥忙低下头,捋直舌头道:“小,中鸥。”
良久,他才听提灯说:“中鸥,才进这抱厦,身上戒指落,不晓得被脚踢到哪里。你进来,同起找找。”
那小厮身形挺拔,魁梧高大,在夜色下面等待提灯回来,面打着灯笼看书。
许是看得太过投入,提灯走近跟前,他也毫无察觉。
直到余光瞥见有人缓步从自己身旁经过,那小厮才蓦然回神,举头看,经过身边客人正是自己主子叫他等那位。
他赶忙收书跟上去:“贵人回来也不说声。们等得久些倒不打紧,只宅子里夜凉天黑,没个替您掌灯人,叫您在路上出点什好歹,可使家小主人如何过意得去。”
提灯侧目扫,这小厮高额阔腮,小眼塌鼻,脸上颗痦子,牙也不甚整齐。虽其貌不扬,眉目间却片浩然坦荡,瞳眸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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