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就躬下去。
谢九楼沉默着给他洗
谢九楼眉梢挑,这四个字怕是怎都放不到他和提灯身上。
再低头细看,提灯路都拿他那件袍子把脸遮个严实,这下停下来,谢九楼拎起袍子掀,看到个黑猫脸。
提灯早前拿烟灰往脸面上厚厚抹几层,袍子又湿,润头发,就有几根就往脸上贴,贴就把下颌处烟灰给化在水珠里,水珠沿着下颌角流到下巴,就把脸边沿给晕出墨迹,中间还黑乎乎团,鼻子眼睛都要看不清。
谢九楼冷冷睨那小公子眼,言不发逮着提灯去找河沟洗脸。
人给摁到小溪边蹲上,提灯还不知道要做什,直愣愣等着谢九楼发落。
“怕是着凉?”谢九楼说着,便伸手往他后背摸,头发都还湿着,衣服也洇得润津津,“湿怎不吭声?”
正要叫提灯脱掉,就听前头不远处山石后有嘈杂声,生龙活虎,中气十足,像是鹤顶红在跟谁吵架。
“说叫你别跟别跟!们凭什要送你回家啊?”
二人绕过山石,看到鹤顶红气得怒目圆睁,对面站着个锦衣华服小公子,约莫十六七岁,正插着腰和鹤顶红对骂,谁也不让谁。
楚空遥、姬差、第七歌和囡囡在旁边坐成排看热闹。
行人汇合已是午后。
其实到日出时分,山下伥鬼会恢复神智自行散去,只要熬过这夜,白天便不会再有威胁。
当下最重要抓紧太阳还没落山,得赶过去解决那只老虎,以除后患。
谢九楼路走路琢磨:“不对啊。”
提灯问:“怎?”
谢九楼瞪他眼,手捞起提灯散发抓在背后,手掬水:“凑过来,自己洗。”
提灯就把脸埋在谢九楼手里,动不动。
谢九楼:……
谢九楼:“没有手,你也没有吗?”
说完就甩开掬水手,又捧捧道:“躬下来。”
“那你开始就别救啊!半路把扔这儿撇下算什?搁原来那地儿还能找回去呢!”
鹤顶红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救你还错是吧?谁叫你睡得跟个死猪样!要不救你,你竖着进山,横着出去!指不定变人变鬼家去呢!”
“你这人怎说话!”
“又不是人!”
那小公子眼看说不过,口气都要分成三段儿来出,眼睛挪,正扫到刚刚走进谢九楼和提灯,拂袖子,哼声:“堆妖魔鬼怪!”
“家祖五百年前便研究出烧毁伥鬼法子,直到父亲主家那代,期间两百年,世间伥鬼虽盘桓在七星抱虎峡中,偶有流落在外,但绝不会泛滥至此。”
提灯无声移开眼,不接他话。
谢九楼想深,也没注意,又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当年天子炼伥,叫谢家焚伥符,不管用?”
提灯打个喷嚏。
谢九楼回神看过去,这才发现提灯头上还盖着他昨夜打湿外衫,整个人笼在袍子底下,跟个巫祝娃娃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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