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寻常人家,想必孩子能这般顺利平安地长大,父母是要日日谢神拜佛,烧高香。以至于那晚你让在花灯上写愿,都不知该写些什,想来是因为以往那些年太平顺些。”怜清吸口气,嗓音有些发颤,“可早该知晓,人这生若过得太圆满,便注定走不长。”
“你看见门口尸体?”他道,“他们便是师兄,是这世上最疼爱人。就在刚刚,杀他们。”
“还去皇宫,杀垣帝。”耳边雷鸣暂停,怜清心里松,絮絮道,“这生,杀帝,杀师,杀友,是为得道,却终不得道。直以来背负在身上天命,最重条,便是上玄门掌门嫡传弟子怜清。如今看来,这天命,从开始就是错。到最后,自是成空。”
这说着,他心里却悄悄地想,若有来世,他还是只想在莫邪山上,做那个什都会,又什都不懂小十七。
“垣帝说犯下杀业,罪孽难消,不怕什罪业,也不怕它难消。只是来时候路在想,早知如此,当初帝都郊外,就不救你。”怜清手心还攥着那块油纸,纸里包着那块脏污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糯米糕,“方才想起,十岁那年,自己曾遇到过个人。”
婚服,红得比他身上血还要醒目。那瞬他才好似有情绪,像被刺痛般挪开眼睛,莫明有些委屈,小声质问道:“这是你婚服?你贯不爱唤怜清,是因为把当做长舒?”
“不是……”玄眧眼前被泪洇得模糊,慌慌张张拿手替怜清擦干面上血迹,“这不是婚服……”
怜清别过脸,喉间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猝地涌出口,满下巴血,玄眧怎擦也擦不干净。
“这不是,你信。”玄眧拿额头去蹭他,沾得满鬓血迹,“你信。”说着便想把怜清搂得更紧,却被推推。奈何怜清使不上力,没推开。
十六哥总说他是全天下最好哄,这次他却不好哄。
他
“总归不该穿着这身衣裳来见。”怜清闭上眼,长长地歇口气,“自小长在莫邪山,修十七年无情道,总以为这便是归途。却没料到遭下山,就招惹你。”
他转回去看着玄眧,想把玄眧紧皱眉头抚平些,手伸到半,想起大师兄临死前抓着他模样,也是这样努力地去够他,像他现在去够玄眧样。
他突然不想够。
怜清封住穴道开始个个解开,他愈发觉得提不上气,呼吸急促起来,越用力,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今年冬至,便十七。”他又看向窗边被乌云遮住月亮,耳边雷声轰鸣,怜清声音竟慢慢平稳下来,“自幼被师兄们呵护着长大,从未经历什艰险磨难,亦算得上衣食无忧。非要说苦处,大不就是练功时,师尊严厉些。尽管如此,风吹日晒,打雷下雨,师兄们都还是想方设法让少吃些苦,能让安逸就让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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