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侧卧影子被光线在地上拉长,像只巨大野兽,竭力把沈鸢藏在他肚皮之下皮毛里。
他沈哥哥。
他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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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第二天早,
卫瓒低着头,不想告诉沈鸢,他杀安王那夜,他做个怪梦。
梦见他坐在树下,拼只玩偶兔子。
母亲送给他,直放在床头旧兔子,不知被谁撕坏。
破碎耳朵,破碎红眼睛,柔软棉絮像白花花雪。
被撕开时只用瞬间,他却再也没法儿把他拼回去。
卫瓒仍是个字个字往下说。
像是眼睁睁将沈鸢死亡过程复述遍,直到康宁城战,他顿顿,却还是说——连同照霜陨落。
他越是解沈鸢,便越明白,自己在沈鸢面前藏不住什。
沈鸢越是聪明敏锐,受到创伤时便越疼,命运从未公平过,它最爱挑软柿子来回碾出汁水。
而沈鸢就是那颗最不服输软柿子。
从他瞒着沈鸢,是因为知道切都是冲着靖安侯府来,而非冲着沈鸢。
如今不愿再隐瞒,却是怕沈鸢因为不知内情,再次被安王算计。
“沈鸢……他会害你。”
卫瓒盯着沈鸢眸子,个字个字把旧事告知沈鸢。
沈鸢越听越是心惊。
”
刻骨铭心,若是想起沈鸢死前受那许多磋磨,便是想起,就叫他疼得发抖。
锢着他手臂也紧,目光中几分说不出执念来,咬着他耳垂喃喃说:“折春,你答应,不许靠近安王。”
“不许单独见他,他话个字儿也不准信,他往后若来寻你,你也只管让他冲着来。”
沈鸢几分不情愿,淡淡道:“小侯爷未免将看得扁。”
卫瓒把沈鸢搂得紧紧地,他这时才发现沈鸢身体直是微凉。屋里熏笼蒸那许久,也不见身子暖和起来。
卫瓒喃喃说:“折春,不会样。”
“许多事情都改变。”
“不会样。”
沈鸢低低“嗯”声。
卫瓒已说到沈鸢面色发白,他终究是住口,轻声说:“别怕。”
沈鸢说:“没有怕。”
又翻个身说:“还没发生事情,有什可怕。”
直是这样。
怕也不会说怕。
最叫他心惊,并不是安王对他恨,而是环扣环,几乎每环,都是他必定会做出选择。
而这条路,正如卫瓒所说,注定通往死亡。
安王到底是有多憎恶他。
才会为他设计这样条严丝合缝道路。
沈鸢怔怔地听着,睫毛颤颤,身子不自觉地越来越紧绷,目光越来越紧张。
卫瓒能看出,安王对沈鸢有兴趣。
就像前世样,尽管不知那恶意从何而来。
可那隐晦,饶有兴致目光,肆无忌惮地从沈鸢每寸皮肤骨骼上流淌过去,仿佛要像刀子样,寸寸将他肢解开,看着沈鸢成为垂死挣扎碎块。
卫瓒没法儿放心。
这次与先前都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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