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到地底下,算过你那说谎无数生,至少还救命,也好让阎王爷少拔你几根舌头。”
两人吵吵嚷嚷地在街上并肩走着,倒还真有几分年少时意味。
其实从离开北地,姬云羲就对宋玄另面有更清楚认识。
身在北地宋玄是孤身人,时时刻刻都像是在身上套个“宋半仙”壳子,只有姬云羲偶尔能窥见真实他,却又很快地藏起来。
可越是往南走,他遇到熟悉人,到熟悉地方,宋玄就渐渐露出他真实
他打十二岁就从衡阳来到四方城,摸爬滚打多年,在四方城底层求过生存,也曾在四方城最奢靡地方掷千金过。
那是只要闻到微风里气味,就会感到亲切安闲个地方。
从进四方城门那刻起,宋玄嘴角就直挂着浅浅笑意。
“阿羲,等带你回家瞧瞧。”他路上都这样说。
宋玄在四方城是有处房产,而且方秋棠在最落魄时候,就是钻进宋玄院子里养伤。
四方城是个极为奇异地方。
四方城位处南方交通枢纽,旱路畅通无阻、水运更是四通八达,就成个商业高度繁荣地界。当地鱼龙混杂、人口不定,更是给九流三教滋生温床。
起初是因为四方城行商往来较多,便专有人在此建客栈,生意爆满,之后便让人瞧见商机,开专门倒卖各地特产商铺,紧接着各种青楼、赌坊应运而生,非但白日里热闹,即使到夜晚,也是派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景象。
各种骗局、坑蒙拐骗营生也层出不穷。
四方城私底下有句话,叫“四方来客,八门江湖”。
方秋棠在旁说:“你别说,你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神棍,他临走前给留个锦囊,还当是什东西,后来拆开发现,他把家里钥匙留给。”
“幸亏你家里还留些值钱物件,不然刚从衙门出来那会,身无长物,穷叮当响,恐怕早就,bao死在街头。”
宋玄横他眼:“就你这张嘴,迟早要得罪人,当时只是把宅院留给你避祸,谁许你变卖东西?”
只是面上嫌弃,却没有半分埋怨意思。
“左右你也是坑来,”方秋棠毫无罪恶感,“摆着也是摆着,还不如拿来救命,正给你算做七级浮屠。”
这八门,指就是走江湖八种人,大概分巾、医、李、瓜、风、火、除、妖八门,可谓是各有千秋。
如宋玄类借着相面卜卦、招摇撞骗,便属于巾门生意,在这八门里头已经算是难得体面,靠脑子吃饭行当。
剩下几门便是看病卖膏药、唱戏、卖拳脚、再有打劫聚赌、造假伪银、受雇行凶、设美人局仙人跳,林林总总算到起,统共八种大类。
这面上有多少繁华风光,下头就有多少千奇百怪灰色行当。
若说衡阳是宋玄故乡,那四方城大抵就是宋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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