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好半天,那边才有声音,听起来比尹觉明刚才还紧张和不自然,“话说回来,还收到你剧本,就是你在有马镇写《伊甸园》。”
尹觉明抓着轮椅手紧紧:“嗯?那你看吗?”
“看看,对不起刚才没看到你彩信……就是因为看得太投入,从头到尾,气呵成,花好几个小时看完。”
“是吗?”
“觉明。”对面忽然严肃起来,以至于尹觉明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
就在他纠结自己是坐在轮椅上出门,还是尝试拄拐出门时,张弛电话打来。
铃声很特别,是专门给他设定,就是那首指弹情非得已前奏。
尹觉明接通电话,没有说话,在等着那边能先说什。他不知道张弛是否已经接到秦硕包裹,又是否已经看剧本。如果看,他是否敏锐地洞察到,如果洞察到,他又是否……
不过张弛声音准时响起,打断那多个要继续下去“如果”。
“猜猜收到什?”
秦硕走后,尹觉明人推动轮椅坐在阳台上抽烟。冬夜风很冷,他披着绒毯,想起夏天与张弛认识时场景。
那时满天都是云母样云,晚霞色泽很亮,风是热,空气中有植物香气。
切想起来像在昨天,又好像很遥远。
冬日天总是黑得很快,在这个地方,只能从高楼大厦缝隙中窥见发光地平线,是那种沉青色,稳重颜色。所有东西都在冬日温度中被吹淡颜色,世界好似变成块镜子。
尹觉明向懂得如何享受孤单,但此时此刻,却觉得有些坐不住。
在紧张。他想。这不像。
“什?”尹觉明语气情绪总是随意而慵懒,带着笑,但此时此刻如果敏锐,就能听出他甚至带点不易察觉小心翼翼。
“你给寄信!操,你之前甚至没有跟提起过,这简直……简直太让人措手不及。里面松枝还带着清香味,还有明信片,你手写内容,看三遍!”张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喜气,是尹觉明都少见欢快语调。
“因为那时候很想你。”尹觉明轻轻说。
对面忽然就没声音,对尹觉明这样回答,对张弛是个完全意外。
“现在也是。”
他拿出手机,编辑好几次文字,最终还是全部删掉,拍张楼间隙中晚霞颜色,发彩信给张弛。
然后他等着,等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未有过这种状态,为等待而等待,而不是去做些其他事。
回过神时,烟灰缸里已经有六七根烟,尹觉明像是忽然醒悟,将手上那支抽半烟灭,转身进卧室。结果是书看不进去,想写些什,也是无从下笔状态,就连找部电影看,也觉得很烦躁,看不进去。
不知不觉过去两三个钟头。看几次手机,张弛始终没有回复他。
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尹觉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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