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平稳,不要太过慌张。他想说抱歉,现在太混乱,不知该从哪里开始理清思绪。然而当他抬起头时候,他看见云见微眼中闪而过水光和落寞。
他就忘记所有想说话。
“别、别伤心。”祁峰慌忙想抱抱云见微,就像小时候习以为常那样。但他弟挡住他手,笑着对他说,“真没关系,没有伤心。”
真吗?祁峰总被云见微神情和话语所引导,他弟说什,他就信什,只要他弟不伤心,祁峰就能放松口气。
但祁峰已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开始认真地理清思绪。他要给云见微个答案。
他无法再像从前样静下心来。
祁峰对这样自己感到陌生。他不敢面对云见微,生怕自己那古灵精怪弟弟看出不对劲。好在云见微酒量实在太差,把那晚事情忘得干二净。这让祁峰松口气,又感到丝莫名空茫。
没过多久,祁峰就再次收到他弟表白。
这回是实实在在、清醒、郑重表白。祁峰无处可逃,坐在星星灯闪闪客厅,机械抱着鞋盒,听云见微说他初中起就喜欢他,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他个人。
他弟弟——真非常可爱,漂亮。祁峰在自己紧张万分动不敢动时刻里,还能看到云见微红透耳朵,不安手指,额角还有些微汗水。是之前在玩偶装里闷太久?他想拿纸给云见微擦擦汗,可他实在太僵硬,好像灵魂被禁锢在个机器人里,而这个机器人现在短路熄火。
他将会付出什、失去什,亦或面临怎样境地。
祁峰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最开始,他就没有把“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问题纳入考虑范围。
在前二十年人生里,祁峰认为自己喜欢女孩,就像他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就像他认为人要吃饭和睡觉。
但现在,女孩还是男孩,女人亦或男人,这类概念在取向上区别在祁峰判断能力里暂时消失。
他们统被替换为“云见微”三个字。
鞋盒,这双运动鞋多少钱?肯定不便宜。他弟出手大方,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他自己从来不会给自己买这好鞋,所有东西,他都认为只要能用就可以,只追求实用价值,完全不考虑任何附加价值。但他弟不样,他弟很有审美,有追求,不像他,老土又没情趣。
这是真实吗?祁峰脑袋嗡嗡,第无数次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完全不能明白他这好弟弟,为什会看上自己?
他应该拒绝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但是,是否还有可以不拒绝理由?应该有,还是,应该没有
“微微,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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