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识到,他真活不到第二天清晨。
当花车队伍走到半时候,大雪已经停止。在天上铅灰色云朵散开之后天气显得十分晴朗,轮弯月正从薄纱般云层后探出头来,弯曲边缘如同尖刀般锐利。
由各式各样彩灯装饰起来花车依然在片喧闹乐声中沿着道路前行,花车队伍已经拉得长长,除最开始头尾两辆花车之外,很多各种其他主题花车也早已加入队伍之中。彩车们如同道光河流般在路上流淌:这些光芒由各种艳丽过头色彩拼接在起,瞧上去确实很热闹,但绝不高雅。
但是参加游行人们人人都很开心,神也不会介意花车上双目呆滞无神圣母玛利亚彩灯,就好像祂也不介意中世纪神职人员把无辜女性当做女巫烧死在火刑柱上样。游人们基本上已经换过
船死人很可能都是他弄到这来。
于是真相在此刻如此明:真相就写在巴克斯那个透出些疯狂神色笑容里,在他那双游荡萤火样绿眼睛里,在那些花朵之中。
斯特莱德意识到,他也正同时面对着礼拜日园丁。
这多讽刺啊,他不幸从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开始,显然这个小时候足够安静孩子长大后成个连环杀手,还成功地和另外个连环杀手搅在起,这话说出去能叫任何个人发疯。个连环杀手会选择另个连环杀手,死亡也好,爱情也罢,都是他们展示在公众面前疯狂戏剧,在所有人都为阿玛莱特这样个人悲惨爱情而奉上自己掌声时刻,黑暗里有从未登台演员抽出藏在身后尖刀。
斯特莱德嘴里含着堆惊恐咒骂。疯子。魔鬼。但是他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此刻目眦尽裂,但是似乎他连目光都没法从那交缠人体上移开。
他看着那疯子手在洁白桌布上收紧,斯特莱德看见自己血从手臂上伤口中淌出来,沿着那些挂在天花板下钢琴弦流淌,浓郁地覆盖住琴弦本身金属质感,在不堪重负之后终于坠落下来,发出啪声,滴滴地落在洁白桌布上,像是走向那个躺在祭桌上金发年轻人串脚印。他看见那些布料之间褶皱如同微缩山川,而他想到白橡镇,想到教堂,想到那些浸透在罪恶夜色里玻璃花窗。
许多许多年来第次,他感觉到有些后悔。
血像雨滴样落下来,其中有滴啪地落在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眼角上,像滴将坠未坠血红色泪水。赫斯塔尔动作顿下,然后慢慢地抬起手,用指尖把那滴血从阿尔巴利诺眼角上抹掉,在他皮肤上擦出道鲜明、长长红色痕迹。
然后赫斯塔尔抬起头来,淡淡地看斯特莱德眼。
钢琴师目光甚至很平静,没有般人臆想中癫狂或者仇恨。但是斯特莱德感觉到身上发冷,种彻骨寒意沿着他脊柱爬上来,让他牙齿都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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