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暗道自王宫直通向秦淮河附近城区。
弯冷月孤伶地挂在树梢,昏鸦四集。
擦把脸上汗,死而后生庆幸荡过心扉,拂拂生生打个哆嗦。
“终于……出来。”
可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牧临川面色苍白地又不吭声,拂拂微微怔,不住焦眉苦脸。
刚刚不是还好端端吗?怎现在也不说话?
诚然,这路而来,她确是有意和牧临川拌嘴,目就是为让牧临川别把注意力老是放在这两条腿上。
可看他现今模样
拂拂叹口气,顿觉心累。
她大方许多。
从当初那个有些自卑、羞怯,因为贫穷而捉襟见肘小姑娘,长成个明朗大方少女。
他极快地目眩瞬,像是被刺痛眼,忙飞快地低下眼,捺下心头纷乱思绪。
说没有落差那是假,没有嫉妒是假。
他嫉妒她。
就连牧临川都傻眼。
少年怔怔出声,听到她动静,旋即又扯出个讥嘲笑,“不是你让孤咬吗?”
拂拂搔搔头,支支吾吾道:“你……你这话说得也没错。”
也不再啰嗦,像摆弄幺妮样飞快地帮他换上衣服。
换完衣服,这位亡国,bao君,顶着头乱糟糟头发,坐在那儿生闷气,副厌世表情,活像是个受委屈小媳妇。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冷嗤:“可别高兴太早。”
话音未落,不远处忽而传来阵嘈杂乱哄哄动静,火光簇拥着照过来,铠甲相撞声、马蹄声响作团。
……
拂拂僵硬,绝望地看向牧临川:“你这张嘴是开过光吗?!”
牧临川也怔住,旋即羞恼地低吼声,“怎知
这小,bao君那骄傲,又那聪明,也不知道看出来没有。
……
破晓之际,天色微明,穿城而过秦淮河静荡荡,不时有潮水向岸边拍打而去。
今夜,长乐王牧行简兵指上京,注定是不眠之夜。道旁民居门窗紧闭,或有披甲执锐军士步履匆匆地跑过。
拂拂扶着牧临川,两个人灰头土脸地从暗道里爬出来。
嫉妒她这般明亮,这般乐观,这般健全。
他身上缺点足足有箩筐,极度自大自恋、偏执、唯独尊、狡狯、反复、狭隘、小肚鸡肠、嗜杀……
她好像在任何时候都能讨人喜欢,都能如鱼得水,而他这种人,嫂嫂想要杀他,天下人人都盼着他死。
他与她是两个截然不同反面,与其被抛弃,倒不如自己先步掌握主动权。
他将自己全部摊开,赤\\裸\\裸地摊开在人面前,冷冷地等着对方在看清他真面目后,先步离开。
都沦落到这地步,还在那儿冷冷地讥讽。
“怎?咬你就不乐意?说得倒比唱得好听。”
做完这切,恶婆婆拂拂拍拍手,懒得和他计较,回头看向牧临川。
“走吧,暗道呢?暗道在哪里?”
少女歪着头,抿嘴微笑,眼睛里闪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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