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看着已经过去快三个月,禁闭已解,可王后竟然真就没踏入过昭阳殿半步。
牧临川沉默半晌,忽道:“……连给人当狗都得靠做梦。”
张嵩:???
少年忽然掀起薄被,套上高齿木屐,往外走去。
“陛下这是?”
他好奇,牧行简会用什法子杀他,为此心脏鼓动不休,激动得浑身战栗。
“嫂嫂此番进京,也是受他指使,他倒是狠得下心来。”大部分时候,哪怕面对顾清辉,少年也依然保有六七分冷静和理智。
“这肉不错,送盘到桂宫去。”
张嵩低声:“喏。”
众人只当牧临川对自家长嫂存些不清不楚心思。
张嵩心中陡然惊:“陛下慎言。陛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王后考虑。”
“你当牧行简想篡位,是孤想阻止就能阻止得吗?就算孤累死在这些案牍之中,也阻止不他。”
牧临川倒是从容,揭开食盒,夹筷子肉送入口中,嚼嚼。眉眼看不出丁点儿惧意来,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就等着这天到来,这几乎使他为之战栗。
“孤这些年杀不少人吧,又起用寒门。”
柔媚。
张嵩提着个食盒,快步行走在宫道上,进殿时候,掸掸袖子上湿痕。
脱鞋,只着袜踩在冰冷地砖上。眼便看到面色苍白,眉眼倦怠,坐在被褥间少年天子。
少年腿已经好泰半,不过依然是肌肤胜雪,脸颊泛着病态潮红。
这日倒没阴阳怪气地问王后动向,竟然破天荒地地在处理政务。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去给人当狗。”
……
大雨倾盆
可没有人比他清楚,牧临川或许只是将对先王后感情转移到顾清辉身上。
昔有颍考叔舍肉遗母,汉文帝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为生母亲尝汤药;李勣其姊病,尝自为粥而燎其须。
这件件,桩桩,并不似男人对女人情义。
张嵩模模糊糊察觉到牧临川对先王后——牧临川生母有种近似扭曲感情,却又不敢深想细想。
“对,陛下,王后那儿……”
牧临川微微笑,“这些高门可是恨孤恨得要死。”
牧行简重名教,与这些门阀士族可谓是勾连深受,你侬侬,颇为暧昧。
他几乎能想象出,牧行简若起兵,众门阀士族定然是持暧昧态度,拥牧行简入京。
大厦倾颓,只在朝夕之间。
而他等这天已经等太久。
张嵩堆出满脸笑来,端食盒上前道:“陛下还不睡吗?”
“王异,”牧临川冷笑着往地上砸卷竹简下来,“孤早晚知晓他定要与堂兄勾搭在处。”
张嵩忙上前捡起竹简,展开看,只见得“湘州刺史王异”这明晃晃六个大字。
思及湘州与荆州之间那暧昧地理位置,张嵩不寒而栗道:“王异与长乐王殿下——”
“他既然想要这王位,孤给他就是。”少年眼里闪过阵厌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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