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香把包子推到贺松叶手里,“给他吃,只剩最后只,吃饱。”
她摸摸肚子,刚刚在田埂边和贺大姐块吃九只包子,她们俩
“人,不坏,放心。”
“你,坐着,他,收拾。”
赵兰香真依言找张小板凳坐下,她双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老男人里里外外收拾。男人用几张木板跨张简易床,连接处用榫卯凹槽拼接,全程根钉子都不用。他动作很娴熟,镰刀锯子落下处木屑飞扬,最后他吹几口气,床板上木屑被吹落下来。粗粝拇指到处摸摸床板,把冒头刺儿都拔下来。
他锋利深邃剑眉倒竖,面无表情时候也常常流露出凶意,然而捣鼓这些敲敲打打木匠活却认真细致。赵兰香看得入迷,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温柔之色。
此刻她多想过去抱抱这个清瘦男人,把他满头尘屑都摘下来。可是……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绝不能这样做,老男人是个戒备心很强烈人。
份上,看在这个女人柔弱得毫无伤害力份上,贺松柏暂且退让。
他接过女人手里叠钞票,看也没看随意地塞入口袋中,警告般地说:“把丑话说在前边,不许惹事。惹事就收拾包袱滚。”
赵兰香点头,用脚踢踢包裹:“辛苦你,劳动力。”
赵兰香暂时不会对他客气,左右也是交房租陌生人,太客气反而动机不良嫌疑。贺松柏从小到大也受惯整个大队冷眼,陡然碰见个热情得不像话陌生人,不是怀疑她是个傻,就是怀疑她动机不良。
赵兰香从上次在玉米地冷遇中汲取教训。
贺松柏抬起头,赵兰香眼里早已换上正常情绪,她用拇指探摸着这张床略显嫌弃地问:
“这个能睡吗?”
贺松叶笑意盈盈地打手势解释:“他,做过,木匠。手艺,行。”
“床,踏实,睡。”
赵兰香在旁边把兜里最后个余温尚存肉包子递给满头大汗贺松柏,贺松柏没接,他用条破毛巾擦擦汗,跑到外面井边打水洗把脸。
贺松柏这人不爱欠人情,上次帮她估计是为那几颗糖。他认为还清债就干脆利落地走人。再吃她几只馍馍,这账又该算不清。
这点小心思投射到几十年后贺松柏身上,那便是财大气粗。帮过他人,他会不留余力地还回去,有钱给钱,要力出力。欠分他要还三分,因此他是很多人“财神爷”,周围人都乐意跟他交朋友,四面八方人情源源不断地滚来,他事业也蒸蒸日上……
贺松柏收起那副流里流气模样,沉默地弯腰把地上散落行李拾起抱进屋里。
贺松叶被放出来,手举起握成拳头敲他头两下,脸上满是愤愤表情,对他刚才行为很不满,仿佛在维护自己家之主地位。贺松柏没有反抗,低头任她捶。
贺松叶愧疚地冲赵兰香扯扯嘴,打着手势说:“他,脾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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