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十分奇怪吗?”他问。
不,问题当然不奇怪。昏耀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奇怪难道不是你吗?
人类是有丰富情绪生物,再怎样心胸包容,在看过这样血腥场景,又遭到粗乱欺凌之后,难道就半点都不痛苦?
你应当质问魔王为何如此残忍,质问自己凭什被这样对待,质问魔族粗陋、残,bao、邪恶——
而不应该如现在这样。
沙哑嗓音从手底下传来。
“没有为什。”昏耀闭目说道。
兰缪尔伏在他肩头安静片刻,又开口:“……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吾王只是叫她下去,硫砂侍官为何要自残?”
结束时候,硫砂早已经离去,砖地上那摊血迹也被擦拭得几乎干净。
夜色已深,兰缪尔闭着湿濡长睫,将脸歪过去埋在枕头里,浑身发抖地喘着,言不发。
这对昔日神子而言无异于又场精神折磨。他没有出声,只是从半途开始就咬自己下唇。魔王把自己手指塞进他口中,这才免得鲜血淋漓。
昏耀凝望着床边铜灯。
里面跳跃火苗,正点点黯下去。
耀看看他,巨大鳞尾卷,将话没说完人扔上床。
“王……!?”
兰缪尔猝不及防。身下床榻往下陷,昏耀高大身躯在他上方投下阴影。
下刻,魔王伸手扯下他衣袍。
跪地硫砂哽下,竟不敢再哭。
贴在他怀里,膝盖抵着他大腿,双足乖巧地叠起来安放在他鳞尾间。询问时眼眸认真望着他,透澈得像湖水。
“你……”昏耀眼角直跳,半天憋不出个字。
兰缪尔伸出手,有点凉指尖
“……”昏耀睁开眼。
他手臂间禁锢着人类力度松缓些,兰缪尔就往后动动,抬起脸——那双眼眸,明明都被泪水浸过层,居然依旧是清透而且平静。
“她为何说请您垂怜?”
“兰缪尔,”昏耀终于皱起眉,他缓缓支起上半身,“你是在装傻吗?”
兰缪尔茫然,歪头时几缕碎发随之散落。
今夜过后,这位过分心善圣君陛下,应当不会再说出“您应该多穿点”这种蠢话吧。
或许,也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不厌其烦地问他魔族习俗。
但这也是迟早事,昏耀心想,何况本该如此。他揽着奴隶清瘦肩膀,将其拽进自己怀里,又扯过被子,胡乱蒙在这人身上。
他按住兰缪尔后脑,缓缓揉按着那头漂亮长发。
“为什?”
兰缪尔脑子里嗡地声。
他怎也没想到昏耀居然不仅不怜惜跪在地上流血硫砂,还准备当着她面和自己合化!
以兰缪尔观念,无论如何也接受不这种行为,几乎是立刻挣扎起来。昏耀蛮力将他按住,俯身在他耳边:“怎,终于装不下去,想造反?”
兰缪尔脸色发白,直直瞪着昏耀,颤抖着说不出话。
就这样,又是次昏天黑地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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