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野看眼手机,“都已经六点,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呢,别感冒。”
“嗯,”宋玉风点头,正打算起身,发现胳膊疼得厉害,不明显地皱下眉。
任南野使劲搓搓手,没那凉才伸到宋玉风跟前,“手给。”
他提醒道:“栏杆都是霜,你
即便成为这个世界俘虏,仍然可以选择呐喊过灭亡或悲鸣而死沉默。
“宋玉风。”
任南野安静地坐着,嗓音有些干涩嘶哑,声音像从个遥远地方传来,“你说这个世界会好吗?”
“不会,”宋玉风顿片刻,“但也不会更坏。”
任南野没再说话,他垂首,眸底映上点缀在夜空中灯火。
“为什?”任南野凝眉。
“送审片子是原片,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宋玉风说:“当时台长叫孙国辉,看完以后他沉默很久,签字。”
“播出后引发负面舆论,电视台热线快被打爆,”宋玉风说:“上头跟着发函,要求台里尽快整改。”
任南野问他:“那你呢,失望吗?”
“有过。”
次共去四个人,除宋玉风,都被泥沙埋。
他记得血味儿,铺天盖地淹没他,记得比他小2岁摄像朝他伸出手,绝望地喊着救
余震停下以后,宋玉风游魂似跪在废墟上,用手刨着那些泥沙和石块,他挖好久,可他搬不动,连师傅和同伴尸体都没能找到。
呼吸徒然重些,那些躲藏在时光长河里画面,宋玉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今夜回想起来,每帧竟清晰地像在眼前重映。
肩膀覆过来只手,是任南野。像哄婴儿样拍着他。
这是他第次看清这座城市模样,街道车水马龙,光邂逅霓虹,生出片绵延斑斓。城市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悲欢离合,它高高在上,永远静默如迷。
气氛静谧,只有风声。
他们就这样,肩并着肩,几乎在山顶坐整夜。
隔天天气不太好,太阳藏匿在厚实云层里,山间起浓厚雾霭,将切都遮掩得影影绰绰。
吹夜冷风,任南野手脚冰冷,他撑住铁栏往外纵,在原地蹦好几下。
“失望过,”宋玉风说:“但这很正常。”
任南野扯扯嘴角,像是自嘲。
宋玉风看着他侧颜,顿顿又说:“你还是可以去做你想做事,不计缘由不问后果。”
“可以吗?”
“当然。”
“没事”宋玉风压下呼吸。
他跳过些血淋淋隐情,继续:“还是赶到现场,不过只有个人。记得很多志愿者都是年轻人,有些是大学生。拍很多抢救照片,医生、护士、警察、消防员,还有当时汶川样子”
“后来呢?”任南野喝口酸涩啤酒。
“回来以后,台里做地震专题报道,只是三个小时后,新闻就被下架,”天色暗沉,看不清宋玉风脸上表情。
周烟乔搭上性命新闻,只有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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