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又经过辆汽车,久久地停在那儿,车灯晃进来,像是给屋子里覆上层莹亮积雪。
落在钢琴上,地板上,江沨肩膀上。
好久之前个元旦,海城难得下过场小雪,雪粒窸窣。问以后可不可以起去看场大雪,当时他也是这笑笑,说:“好啊。”
“哦,那就好,那就好。”
局促地点头应着,心脏像是被紧猛地攥下再松开,松口气同时又不可抑制酸涩起来。
“谢什。”
“没什,很喜欢这首歌,所以谢谢你。”
“是。”他仍然面朝着,手指却又跃动起来,按出串曲子尾音,然后双手交叠在空中压压,发出指关节里气泡嘭嘭破裂声音。
“嗯,谢谢。”说。
语毕又是阵沉默,连余音都凝住。昏暗灯光下四目相接,竟有勇气久久地直视过去。
……
直到发现能跟着旋律唱出词来,才恍然他在弹《FirstOfMay》钢琴版。
怎会是这首曲子?
这首原曲带着颗粒分明质感,被琴弦揉擦后呈出种类似哑光温润,像是海岸边被浪花不断冲涤石头。
难怪开始听不出来。
他背影挪动脚步,把淡淡影子依偎在起。
片刻后,音节又重新泻出来。
Nowwearetall,andChristmastreesaresmall,
现在们长高,圣诞树却变矮,
andyoudon'taskthetimeofday.
空气里灰尘被光映照如同雪花翻涌滚动,灯灭又归于平寂。
“你呢?”他问。
偶尔也会想江沨这些年种种可能,顺利毕业,工作,过上正常人生活。也不是没有设想过他已经成家,只是怎也描绘不出那究竟应该是什样子,他在记忆中始终停驻在二十岁少年时期。
重逢半天时间,相互说着好久不见,但谁也没有提起“好久”那七年。徘徊着,试探着,想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从少年成长至青年漫长时光。
直到此刻,脑海中空白画面就像残缺拼图样,被眼前人片片填补上。事业有成,锋芒敛去,贯沉稳,和不再轻易外露温柔。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啊。”他说,语调轻快。
曲结束,他侧过半张脸问,“好听吗?”
声音仿佛也经过琴弦这种神奇介质传出来,柔和又浑厚。
“好听,”点点头,又走近两步轻声问:“你怎会弹这首?”
“听出来?”
“开始没有,”实话实说,“不太懂这些,但是很好听,谢谢你。”
你不再提及过去那段时光,
ButyouandI,ourlovewillneverdie,
但你之间爱情却从未消逝,
butguesswe'llcryefirstofMay.
想到五月初,们还是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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