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聂丹才是朝中最会做官那个。在京之时,太子与老皇帝能放心地将军队交给他。而京城告破之时,是聂丹与孙舆二人撑起风雨飘摇半壁江山。而到眼下,聂丹更是站稳他立场,绝不动摇。这些年里朝中文臣弹劾日多,却无人敢动聂丹,聂丹也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以把柄。大是大非面前,连权宜行事机会都没有。
“想什?”聂丹老早就发现游淼在看他,忽然道。
游淼自然不敢说出心里所想,只笑呵呵道:“想你啥时候娶媳妇。”
“胡闹。”聂丹英俊脸上微红,斥道,“如今你已是天启中流砥柱,怎还成日没正形?”
别事游淼不敢和聂丹乱开玩笑,唯独说到这个,游淼是不怕
赵超先是过来探过次,孙舆情况时好时坏,还未到要去地步。赵超也无计,只得先行回宫,让游淼替自己陪着。少顷让御医过来看诊,看完后御医已回天乏术,让游淼与唐博两名弟子准备后事,说就在这几天。
孙舆只是躺着,既不死去,也没有丝毫好转,更没有交代后事征兆,众门生足足陪到日暮,孙舆却直撑着。只得让其余人都暂且回去,毕竟唐博妻子快要临盆生二胎,也在这几天。
入夜后,聂丹碰巧过来找游淼,得知孙舆已到弥留之际,便留下陪游淼守着。
“你先睡罢。”聂丹道,“有事大哥叫你。”
“趴着睡会儿就行。”游淼道。
游淼也有点心力交瘁,趴在书桌上,聂丹便坐在旁看书。寻常大户人家到这时候,妻、妾、嫡、庶必定是都在,然而孙舆生未曾婚娶,年轻时看上位名门闺秀又天妒红颜病逝,是以孙舆守着承诺,终身不娶。导致到将撒手人寰之时,身边只有这个亲传弟子,与同样孤家寡人聂丹相伴,也不得不说晚景凄凉。
游淼忍不住想到自己,又想到李治烽,不知道未来某天,他俩谁先死去。真奇怪,多年前离家上京那天,他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人,做些什事。
年少时切都十分懵懂、迷蒙,未来没有计划,也没有目标。后来跟李治烽在起后,生活便仿佛发生天翻地覆变化——游淼直到现在,仍想着是不是推门走出去,自己便回到六年前京城。那个时候,纨绔哥儿们还未做官,清早时有马车在外候着,接他去嘻哈打闹……
六年前聂丹,同样是那副不畏权势模样,在京城门前拦住自己车,要盘查李治烽……游淼趴着,从手臂里略略抬起脑袋,上下打量聂丹。他思想在这个夜里被扯得老远,想起从前,每个人对聂丹评价。
犹记当年,聂丹归京述职时,李延便直截当地说过:“他不定就是赵超人。”如今看来,聂丹果然不是。游淼看着聂丹侧脸,忽然想到,许多人都错——大家都自诩官场凶险,不能走错步,文官都瞧不起武官,总觉得武官没有心思,不会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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