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什
呢？
因为白师傅多年来
陪伴，还是当年李乘云那句劝告，还是他在亲眼看到李乘云死亡时所感受到震撼和顿悟？
当郑树木将自己满心痛苦都说给李乘云
郑树木拿着刀手掌，渐渐收紧。
他垂着头，早已经不再年轻面容上布满
皱纹和暮气，再也看不到曾经少年时明亮坚定。
即便是仇恨，但他曾经，也有着鲜明坚定期待啊。
可现在，他却只剩下
具迷茫躯壳，还按照当年李乘云所言，继续守在村庄里。
“哥哥，你在做什呢？”
杀
时候，用这柄刀吧。
白师傅那样对郑树木说。
但在杀之前……你父亲原来告诉过，他其实，也很希望你成为名优秀木匠。这柄刻刀是你父亲赠予，但是没有资格使用它，更适合成为刀下那个人。
白师傅像个关心孩子长辈，语气循循沉寂。
那个时候，郑树木只觉得白师傅伪善又恶心。
炉膛里火焰渐渐熄灭，工作间变得阴冷，丝丝缕缕鬼气无声无息沿着墙壁蔓延，笼罩住整个空间。
郑树木弯下腰，伸出手，将那柄断刀捡起来。
他将断刀拿在手里，沉默无言。
这柄刻刀，他已经用很长时间。
是他父亲遗物之。
声不吭。
他只用那双在疼痛下恍惚眼睛，艰难抬起头，看向郑树木家方向。
视野片片黑暗，天旋地转找不到定点。
白师傅依旧艰难扯开笑容，嘶哑着喃喃：“树木……”
“铛！”
郑甜甜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小女孩穿着漂亮裙子，笑得甜滋滋，说出话却带着森森恶意：“哥哥该不会是犹豫吧？”
“当年间接杀死妈妈，杀死人，你想要就这放过他吗？”
“没有，只是……”
郑树木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听不清。
他发誓，定要用这柄刀杀死白师傅，为他父亲报仇。
可是这多年来，他反而在这柄刀陪伴下，经历所有痛苦和难得快乐时光，也靠着这柄刀雕刻出所有村民木雕偶人。
转眼，只剩下白师傅。
而现在，也终于轮到白师傅。
可是……刀却在这个时候断。
却是由他仇人转交到他手里。
郑树木想起，自己在回到村庄时，白师傅看到他时惊愕眼神。
他畅快而恶意告诉白师傅，他会亲手杀死所有人，让所有参与或冷眼旁观他父亲母亲死亡人，全都以死亡来赎罪。
但白师傅却没有任何惊慌。
他只是沉默许久，然后转身找出当年郑木匠赠予他刻刀，亲手交到郑树木手里。
刻刀脱手，掉在地面上。
摔成两半。
郑树木低下头，看着断刀沉默不语。
在他面前，那尊在燕时洵看到时只有半老人雕像，已经被他雕刻出大半，只剩下腿脚部分还没有完成。
之前留下空白脸，也已经雕刻出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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