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道:“这就去郑师傅家。正好,也有其他话想要问他。等处理好之后,再回来。”
与燕时洵刚来时冷淡不同,白师傅亲自将燕时洵送到房子门口。
他佝偻着腰,注视着燕时洵挺拔修长背影,朝着郑树木家方向,渐渐在村路上远去。
寒冬山间冷风吹拂起白师傅灰白干枯头发,他抖抖嘴唇,最后像是脱力般,重重跌坐门槛上。
村庄里,户户人家逐渐点亮烛火。
“留着它也没什用,原本就是打算带着起进坟墓东西,既然你可能用得上,那就拿去吧。”
白师傅早已经不再能制作出精美皮影粗糙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札封皮,眼里带着怀念。
好像这生因为皮影戏而生发所有故事,从牙牙学语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制作皮影戏,到从父亲口中得知皮影戏中隐藏秘密,再到他亲手砸烂自己十根手指,打定主意要让皮影戏就此失传……所有画面,都在他眼前滑过。
最后,变成拢袖微笑着乘风欲归李乘云。
还有此时站在他面前,眉眼锋利坚定燕时洵。
恶鬼遗骸在酝酿后爆发。能到达那样程度,要是地府,要是酆都。”
白师傅道:“燕先生既然是驱鬼者,那也定听说过有关西南传闻吧?几千年来,西南直都被认为是酆都鬼城所在。”
“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居士才确定这里是酆都旧址。”
“但是具体在哪里……”
白师傅摇摇头:“也许,只有鬼神,或者当年先祖知道吧。”
与此同时,白师傅也发生惊人而奇异变化。
他腿脚逐渐僵硬,即便包裹在衣服下面,也能看得出僵直得不像活人。在露出来些许皮肤上,圈圈木质纹路逐渐出现,代替皮肤原本应该有肌理。
像是原本由血肉骨骼组成腿脚,变成木雕人形。
白师傅痛得满头冷汗,但却咬紧牙关,
白师傅终于释然般阖眼,收回手指。
“在看到你时候,才发现,或许这都是命运注定要让它发生,老天爷早就规划好切。无论是乘云居士,还是你到来……”
白师傅郑重嘱托燕时洵,道:“定,定要救出郑树木。”
燕时洵收下手札,在大致翻看过其中所记录唱词和故事之后,就将这薄薄册仔细放好,向白师傅点点头。
“放心。”
燕时洵绷紧下颔线,嘴唇抿到发白。
白师傅如他所承诺那样,将自己所有知道事情和秘密,统统告诉燕时洵,并且还从柜子里拿出深埋已久祖传手札,交到燕时洵手上。
纸张早已经泛黄,即便经人精心保护,但是依旧抵不过岁月侵袭,让这本千年前从白姓先祖手中传下来手札,变得无比脆弱。
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将纸张撕烂。
捧着这本手札时,燕时洵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唯恐自己气息会让它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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