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征不说话。
湛柯又扯扯,“穷死。”
湛征挑眉,“那脱?”
湛柯双手环抱住自己,摇头,“不行。”
湛征“啧”声,“那你还嫌人家穷。”
“回平江吧。”
“湛征,回平江吗?”
湛征从衣柜拿出件宽松深灰色老年睡衣,嫌弃目光从衣服上掠过,转移到醉鬼身上,依然嫌弃。
“什老年审美。”湛征嘟哝句,像给小孩换衣服样给湛柯穿衣服。
湛柯突然变乖。
冷淡回答:“不去平江,爸妈都死,不用回去。”
湛柯挣扎下,“回……平江吧。”
湛征瞥他眼,忍不住咬咬牙,表情有些动容。
湛柯是个“喝不醉”人,因为即使喝多状态也跟平时没太大差。
旁人是见不到他这个样子。
湛征皱皱鼻子,扯着湛柯身上衣服凑过去闻闻,又扯着自己衣服低头闻闻。
表情扭曲。
“喝发霉都。”湛征忍无可忍,打算给湛柯换个衣服。
手刚碰到他衬衣,还没抓住纽扣,手腕就被摁住。
“陈砚。”
他回来第三天。
湛柯被他关在家里第三天。
废物弟弟把无坚不摧哥哥锁在家里。
怕他跑。
这事儿就算放在半年前,湛征也是不敢想。
湛柯翻个身,趴在床上,右手习惯性捂着胃,“没事,有钱。可以给他买二十万套睡衣。”
湛征没憋住笑声,“神经病啊。”
换衣服过程中言不发,就盯着身上衣服。
换上之后,伸手扯扯。
他突然就笑。
“陈砚买。”
“陈砚十八岁……打工买。两百,两百块钱套。”湛柯想起什,笑起来,“他不告诉价格,但忘收小票。”
湛征印象里,湛柯大概从三四年级开始,就不会露出这样表情。
像扯着妈妈裙角求她带自己去游乐园玩孩子。
真诚,懵懂。
小孩子会在妈妈拒绝之后撒娇说:“就小会儿嘛,好不好呀妈妈?”
醉酒湛柯会在被拒绝后遍遍问。
醉是真醉,名字喊得也是真清晰。湛征在他手上狠狠打巴掌,想说些什,张张嘴又没说出口。
虽然湛柯醉,但保不齐醉酒状态也能记住他说话。
他不敢再刺激湛柯。
湛柯迷迷糊糊睁开眼,对湛征说:“想去平江。”
湛征不看他,沉默给他解扣子换衣服。
他前脚刚把垃圾收完,桌子都没来得及擦,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几声呢喃。
湛征匆匆将垃圾袋放在门口,走进卧室。
床上躺着个醉鬼,黑色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粗略看上去纽扣大概只扣上半,前襟大开。
醉鬼正点点蹭着往床沿挪动,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
湛征叹口气,走进去站在床另边,伸长身子将湛柯往床中间拽拽,“喝成这样还想跑,你再蹭十年你也蹭不到目地,赶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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