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圈房间,床头枕边都没看到陆饮鸩手机,宋眠风握着他手,很轻用指腹蹭着他指尖,语气也轻,轻飘飘,却是声质问,
“不辞而别,让你担心。”
“你也知道会担心。”宋眠风皱皱眉头,到嘴边重话被拦下,出口只轻拿轻放句,“……什时候病?”
陆饮鸩老实交代:“回B市那天,去拜祭母亲,夜里就起高烧。”
感冒发烧对寻常人而言不是什大病,可他自小身体就不太好,这病,身体上症状,再加上长久以来心病,雪上加霜,就弄成这幅模样。
折腾两三天才勉强退烧,仍是止不住咳,病得昏昏沉沉……这都不是最难捱。
宋眠风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敢问陆饮鸩要个答案,也不想要个答案。
他走过去,站在陆饮鸩面前,伸手碰碰他指尖。
是热。
缩回手,却被扣住手腕,握住手。
孟玉山阖上房门,把这方安静天地留给他们。
宋眠风跟着孟玉山上楼。
三楼,走廊尽头,孟玉山敲敲房门,宋眠风听到阵咳嗽,心也跟着揪起来。
“咳咳咳……咳……请进。”
床上躺坐着男人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瘦许多,手里拿着本书,过长头发散乱挡住眼睛,朝门口看过来时,露出张面无血色脸,沉沉病气萦绕在俊朗眉眼间,形容消瘦,气色极差。
那双眼睛也是暗淡,像是被乌云遮住星子,只透出几分淡色微光来。
最难捱,是等待,是他不知道会不会来、什时候来宋眠风。
都说相思成疾,药石无医,他以前觉得言过其实,现在明白个中滋味,当真是要命。
宋眠风这几天过得也不怎好,昨晚握着陆饮鸩信勉强得夜安眠,睁眼开始收拾自己,镜子里人眼底圈乌青,下巴扎手胡茬,活像是失恋宿醉酒鬼,落魄得不行。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刮掉胡子,换身得体衬衣西裤,还去买给两位长辈见面礼,跟着孟淮踏上来B市飞机。
他只是想着,要去见自己心上人,就得帅气潇洒去啊。
房间窗头上摆着盆六月雪,枝叶扶疏,绿意盎然,细白花压缀枝头,像是抖落树细碎雪粒,压得窗口照进暖阳都冷几分。
陆饮鸩眼里漾开笑意,驱散森然病气,也压得树六月雪失颜色:“你来。”
“来看百岁吗?”
宋眠风在床沿边坐下,摸摸他手背上输液扎针留下淡青色印痕,叹口气:“来看你。”
陆饮鸩垂着眸子,很轻说声:“抱歉。”
他抬眸看向门口,看到宋眠风时愣下,然后笑。
风吹散乌云,星星亮。
有那瞬间,宋眠风迟疑。
他第次见到陆饮鸩病得这重模样,重得像是在风里摇曳烛火,随时都要熄灭似。
在生死面前,切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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