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是谁给郎主取。”
张平宣闻此问,不由眼眶再红。
“是大哥自己。”
她说着抿抿唇,“记得,大哥被父亲责打地最惨两次。第次,是母亲带他回家,父亲要跪拜宗祠,大哥不跪,那回,父亲险些把大哥腿打断。结果大哥还是不肯就范,父亲就把他锁在宗祠里饿三天,和长姐看不过,偷偷去给他送吃,父亲发现后把们带出来,长姐被夫人训斥,也被母亲责骂顿。至于第二次,就是更名。那年大哥十六岁,私改族谱,更己名为‘铎’,父亲知道后,又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好在那日陈孝与其父陈望
“没有……”
她慌乱地找句话,掩饰道:“郎主喜欢这座塔吗?”
“嗯,他应该很喜欢。”
长风过天际。
金铃频响,风送百花,卷香如浪。
她想啊。
就好比在清谈居前,有那瞬间,她真想打死那只追咬她狗。又比如廷尉狱中,她也很想把口水吐到那个骂她“贱人”阉宦脸上。
这想,她又有些后怕。
想起岑照曾经对她说过话:“阿银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美丽女子。”
不由脑内惊响。
是胆战心惊。”
她说仰面吐口气:“直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他杀陈家阖族,却又为陈孝殓尸,葬于邙山。后来他甚至带去过陈孝坟,坟前他问:‘陇中白骨,够不够偿还吾妹名节。’那时不知道该说什,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席银扶住张平宣发抖肩膀。
“要是奴,奴就会谢他。”
张平宣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张平宣抬手指向宝瓶下其中角金铃,问道:“阿银,你识字吗?”
“奴……不识。”
“宝瓶下金铃,也叫金铎。那个‘铎’字就是大哥名字。”
席银闻话回想起,从前岑照在教她音律乐器时候,也曾经说起过:“铎,大铃也。军法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两司马执铎。《淮南子》中又论:‘告寡人以事者,击铎是也。’所以,铎是乐器,因属金之物,声寒而气正,是以也作宣发政令,号召军队之器。”
可惜后来席银并没有学会击铎,是气力过小,不得其宏大精妙奥义,二是世人沉迷丝竹管弦,并不愿意听类振聋发聩天外来声。所以,她浅尝后就放下。
“奴……说错话……”
张平宣凝着她摇摇头。“没有。”
她神色略略缓和,再道:“阿银,好像能想明白,大哥为什会带你来此观塔。”
席银心中尚未平静,忽又闻金铎鸣响,下意识地抬头朝塔顶望去。
“你怎。”
“你说什……”
“要是奴,奴会谢他……”
她重复便。声音却弱下来。
不禁回忆起少年时些事,那个时候她真以为,受罪是因为她自己卑微,被羞辱是因为自己低贱,她从来不敢喊叫,也从来不敢报复。
但她到底想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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