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耽声音平和,“往那边走便会有人。但你是误
“啊,”裴耽仿佛惊醒般,带着必然哀戚,“天亮。”
但这话好似无意义,因为手仍然交握在起。各自茧都不那熟识,摸上去有些生涩,但那来自另个人触感仍然动人心魄。裴耽想起他们新婚那夜,只澡豆盒子掉进浴桶,两个人同伸出手去,想捡拾水中碎开月亮,结果却只握住对方。
五年,裴耽从不敢想,自己竟还能握住这只手。
自己定是没有睡好,甚至难以辨别指尖传来暗示。新生太阳布下虚幻温暖,弥漫山霭好像钻入裴耽四肢百骸,令他留恋地发软。头又疼起来,这倒是个很好借口。他想可不可以就留在这里?
昏茫黑暗、始终沉在深水底心,蓦然凭此借口而燃烧起种无法抑制渴望。对方只是没有拒绝他而已,他却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他想亲吻奉冰眼。
野兔走出水榭,野兔挣扎着出去,偏要自己跑跑跳跳。裴耽又小声道:“去高处看看,也好认认路。”
奉冰回头,裴耽身后灌木中确有条沙土小路,通往山崖更高处。小野兔已经往那边蹦过去,奉冰道:“那就走走看吧。”
裴耽在前开路,奉冰在后言不发地跟随。偶尔脚下踩空,砂石滑落,裴耽转身来扶,他却已经先默默地站稳,拂开裴耽手。这座山崖并不很高,但胜在没有多余树木,视野开阔,两人不会儿便走到山顶,那温泉仿佛就在脚底散着热气。
连绵山野上树影葱茏,轮太阳正从远方袅袅云雾中慢慢地爬升上来,奉冰这才明白裴耽所说“看太阳”是什意思。
天地万物分分寸寸变得清晰,长风从两人衣袂间穿过。
如果那眼中盛满他求不得意义。
爱之欲其生又死,东流万代无回水。
数只寒鸦从山林中飞出来,长声厉叫着往日边飞去,振翅哗哗声如落雷响在两人耳畔,下子惊脱相连手。
奉冰不断地后退,想要甩脱刚才曾近在咫尺呼吸,他不能理解自己是在做什、想要做什。裴耽僵住,伸出手滞滞也便收回。
奉冰为掩饰自己后退,又状似随意地踱几步,咳嗽几声。他对着山下某处平原道:“那里有圣人大纛。”
奉冰从未见过骊山上日出,真见,却觉得无法逼视,回身要走。突然之间,他手被拉住。
裴耽拉住奉冰,好像是出于种求生本能。
太阳跃出来,云海波涛万顷,裴耽在稍低位置仰头看向奉冰,奉冰侧容生硬,下颌是裴耽曾喜欢过棱角,有几缕鬓发轻轻地垂下。
裴耽喉结动动,拂晓风是凄清,令他眼中泛起涟漪。他要说什好?可是天已经亮。再漫长夜晚也终究过去,他应当将奉冰送回行宫。
奉冰没有挣脱他,被他握住手掌经络都发麻。奉冰低低地说:“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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