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溺在湖中时,宁殷本有机会杀她。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像看着薛岑溺湖那般冷眼旁观,不出半盏茶时间,她便会溺毙。
那样,便无人知晓他来过这里。
可宁殷跳下来,将她从湖底捞出。
虞灵犀索性再赌把,反正小疯子最喜欢以命作赌,不是?
她甚至向前步,再前步,湿淋淋衣裙熨帖着玲珑起伏身形,发梢水珠滴在宁殷鹿皮革靴上,晕开深色湿痕。
顿顿,虞灵犀告诉面前这个冥顽不灵黑心少年,“现在摆在你面前,是两个选择。是跟回府,二是以你惯用手段,杀光在场人灭口。”
宁殷眼睫颤,倏地抬眼。
面前少女身瑟瑟湿寒,眸中却是从未有过倔强沉静。
“若你要选择杀人,就先杀。”
她道,“否则只要还有口气,便不会让你动身边人根汗毛。”
宁殷看她会儿,方道:“没有错。”
“你过往经历坎坷,若是为自保而出手,自然无权指摘。可现在,你只是为己私欲,在享受布局虐杀快感。”
这样宁殷就如同前世般,稍有不如意,便杀得腥风血雨。
今日他杀可以是薛岑,明日便有可能是她父亲、兄长,是天下任何个无辜之人。
“所以,小姐要告发吗?”
马鞭攥在宁殷掌中,虞灵犀用力抽抽,纹丝不动。
“放手!”
虞灵犀瞪着湿红眼,与他较量对峙。
宁殷不松反紧,手臂反绕两圈缠住鞭子。
“小姐娇贵,再打手就废。”
前世无所有,她尚能在宁殷阴晴不定,bao戾中苟活许久,这辈子她应有尽有,还怕应付不尚不成气候
宁殷笑,笑像个疯子,但也是个俊美疯子。
他眼里甚至看不出丝狠戾,温文尔雅道:“小姐把窗户纸都捅破,难道不怕?”
“怕。”
事关生死,怎会不怕?
可虞灵犀解宁殷,他如果真要杀人灭口,是没有这多废话问。
宁殷嘴角动动,虞灵犀猜他是想笑,“还是说,又要赶走?”
以宁殷,bao露本性后疯狠性子,这两条路必然都行不通。
虞灵犀很清楚,当初自己既然决意收留他,便该承担应有风险和后果。
若因中途遭遇挫折,事不如愿就弃他不顾,那她和那等势力眼伪君子有何区别?
“会告诉所有人,今夜你会出现在这,是因不放心薛二郎,让你提前来此传信。与你此番谈话,亦无人在侧,侍从皆不知情。”
他面色沉沉,嗓音却极其轻淡,“还有多少下,替你受。”
说着他腕抖,鞭子便脱手,黑蛇般缠上他劲瘦结实小臂。
虞灵犀失武器,掌心火烧般刺痛,刚才两鞭已经耗尽她全部力气。
“不会打你。”
她依旧站得挺直,抿唇道,“若不知鞭子为何落下,领罚又有何用?那只会让你变本加厉地迁怒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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